“年少风雅鲜衣怒马时,眉目刚烈一心向道。三岁修武,四岁武徒,六岁武人,十岁入师,十二岁武灵,十六岁武玄,二十岁武皇,二十五岁入道。二十五岁武帝,二十五行无敌道,一路颇为顺风。三十五岁武尊,那代洲第一至骄。”
“那时三十五岁,我遇见了我一生挚爱。”
说到这里老人的身躯有些颤抖,一位武圣随风飘晃。
青年静静在风雨闪电中,没有开口,目光祥如同老僧,灿若星辰的眸子静静看着老人。
“成也无敌,败也无敌。她是天洲某方天圣之女,她很美,她很好,她很好,我不配!我不配啊!她也是你奶奶。三洲之地无败绩,天洲我也一样,一路所过天骄死绝!总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弟子,要来伤害我!我不可辱!谁也不行!”
“他们只有死!他们的宗门,他们的家族,很多很多强者来诛杀我,后来死了很多很多人。一路置身保护我的她,从来没有任何怨言,说那些人该死。后来杀的人多了,某处不出世的天骄也被我杀了,还有一个天之巅的白玉观,那人天生道子,也死了。”
“一路上她默默无闻一直伴随着我一直守护着我,她从来没有说过我什么不好。后来,后来,都死了。那时我刚入圣,保护她的两位地圣,为了救我们,死了。那两位非常看好我们,一群圣者有好几十位,他们尸骨无存,大战下一粒骨灰都没有,没有。”
说着老人空洞的眼眸,两行清泪被大雨淹没。
“再后来我成了天圣,她家的小世界,被百位天圣强攻,世界毁灭,后来她睡了过去,我要去陪她,那些人没死我不能。后来一切都没了,后来后来,我杀了很多很多人,不知是几百万,还是千万。所有的圣地那一站死绝。”
“包括地州辱她之人,一个没有活着。那时我两百岁,我想再听听她的笑声,我要一直看着她的容颜。我取出了自己的眼睛,放入了她的房间。我一直看着她的笑容,很美很美。”
“后来她没有说话,我要问问她恨不恨我。人们说神无所不能,我等不到那一天。我要炼丹让她快点醒来。可惜啊,炼丹不是杀人,我不行。千年间也只是尊品。千年间我走过了天辰所有地方,想近了一切办法,圣品丹师也没有用。”
“期间我走了很多禁区,直到有一次,我出来后,寿元无多境界直落。我知道我不行了,后来我提起最后一点希望,希望有天骄成神,能够为她炼制神丹,让她醒来。我有一处丹方,可让她苏醒,我找遍天下圣师,他们都说不行!后来他们也死了!”
“后来有一天,一个白玉观的道人来杀我,我告诉他,他会死,后来他走了。十八位天圣立下规矩,不允许我再造杀孽。该杀的都死了,这次杀了那人。如今破了规矩,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不能死!”
“我要天雷珠!没有天雷珠,今后我们都要死。倘若我死了,请你复活她!在这里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说着萧瑟老人,拿出一枚玉简,送向韩枫说道:“这是块玉简,我死了会自行进入你的识海。你必须复活她!”
韩丹青:“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韩枫:“我相信您所说。可我爷爷我也没有见过。我爹娘去哪里了?”
韩丹青:“你爹不成器,天资不够,被我扔入了一方空间,你娘也在哪里。”
韩枫:“丹老头,你这次骗我,咱恩断义绝!”
韩丹青:“等你成神可见他们!那方空间以天圣的实力,不可能打破。”
韩枫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劝阻,还是叫爷爷?
韩枫久量后问道:“丹前辈我爹娘他们还好吗?”
韩丹青:“玉简没碎,还活着。”
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他没理由去责怪一个对他好的人,没有经历过那些,没有资格说什么。
韩丹青仿佛想起了什么,对韩枫说道:“韩枫忘了告诉你,那十八位天圣手中,有我的本名玉简,此去不归,记得好好活着。”
一瞬间韩枫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几年间,两人行事高调,那些势力不难查出自己的底细。斩草除根,因果报应,自己在受韩丹青庇护的同时,性命也与他息息相关。而与他有关系的人,若是韩丹青一死,他不敢想,有多少人因为他而受到牵连。
他就只在意她,他其实不在意任何人。
韩枫怒气直上,站起身冷冷盯着韩丹青,一字一句问道:“韩丹青你可确定这次非天雷珠不可?”
老人躺在雨水的躺椅上,望天长叹道:“非去不可!道境受损,实力跌落,瞒不了多久,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他们不会安定。”
俊美青年怒极而笑道:“韩老狗我恨你!”
老人毫不在意说道:“恨就恨吧,若是想打我不妨一试。”
“你知道我不会出手的。”
突然间韩丹青干枯的身躯,站立起来,空洞的眼眸,明明什么都没有,可韩枫看着如同,就是一只寒光凌凌的凶兽。
等了几息功夫老人嘶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杀意对青年道:“你必须将她复活!现在立下大道誓言!不立我会杀了你!”
韩枫笑了,疯笑,哽咽的语气说道:“韩老狗信我则信!不信杀了也无妨,就你特么有在乎的人,老子没有?”
老者收起杀气,放下干枯的手掌,惨然一笑,什么都不再说。他没有告诉他,若是那些天圣得到天雷珠,他们也会死。
他其实很想儿子,要去看看他现在好不好。他很想孙子能够平平安安,可他做不到。
他不是一个父亲,更不是一个爷爷,他没有资格。世上说什么,做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在意她,他愧对他们。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血债累累的血魔。
他可以为她杀尽天下人,千万万的生灵,在他眼中不值她一声丹青。
他知道他入魔了,因她入魔。
他不再想她愿不愿意,他只希望她能醒来。
他有错,可他不能改,没有资格也无法去改。
千年间的夙愿,他不能放弃。
大雨中老人重重躺在椅子上,他不在去说什么。
青年回过神,他不想再看见这个,自私?还是说痴情?没有多错,一切都是立场。就算是有多错,那又有什么用?骂他打他安慰他?一切都是无用。
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事没有多错,有些事即使有多错,也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