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枋枋的母亲并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感觉,她只是疲惫得笑了笑,带出了眉眼之间的狼狈来:“我知道。他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自然是不该被轻易原谅的。我只是……”
“我只是想,我身为他的母亲,应该来和你道个歉的。是因为我没有教育好他。”尤枋枋的母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
陈酒酒沉默了一会儿:“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她并不想和这一位母亲多聊天。
“我已经做完了我身为母亲的责任,”尤枋枋的母亲并不是没有看出来陈酒酒的不耐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人都说不出口,唯独面前的陈酒酒忽然让她打开了想要倾诉的开关:“不知道陈小姐有没有空听我多说一些事情。”
“没有。如果没事情的话,我先走了。”陈酒酒冷漠地说完了话。
她遵从自己的本心,并不想多听到尤枋枋的母亲说话。
“好的,麻烦您了,谢谢陈小姐。”尤枋枋的母亲看到了陈酒酒这个态度,也并没有其他的表现,只是冲着陈酒酒又一次疲惫讨好地笑了笑,方才目送着陈酒酒离开了。
好一会儿,她方才叹了口气,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面掏出了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手机那一头,尤福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和她说好了没有?你就枋枋这一个儿子,如果他背上了任何不好的处分,当心以后我以后不让他给你养老。”
电话那一头的尤福声音颐指气使。
尤母并没有回答,只是神色麻木地听着电话那一头尤福的骂天骂地。
好一会儿,尤福才意识到了尤母并没有说话,他才又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在发什么呆?”
“尤福,这一次确实是枋枋的错。”好一会儿,尤母才呼吸略带着沉重地说道:“这么多年以来,他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公民应该……”
“我不想听你废话。你就告诉我,那个小贱人要多少钱才愿意放过我们家枋枋的?”尤福最是不耐烦听尤母这一些说教,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还说你是高材生,这么点事情都搞不定,真不知道当初我娶了你有什么用。”
尤母:……
她想到了小时候的尤枋枋也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尤枋枋就变成了这个让她操心的样子。
“就是小贱。货。”那一头,尤福依旧是嘴里不干不净不依不饶的。
好一会儿,尤母才找到了自己的神志,不知道为什么,她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尤福,我们离婚吧。我累了。”
这也是尤母在和陈酒酒聊天之前就想好了的。她这么多年以来,依旧足够辛苦了,本是想尽到作为母亲的责任,可是想到了尤福这话,又想到了尤枋枋这么多年以来的培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一下子,她终于忍不住了。
尤福在那一头听到了尤母的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好东西,现在倒是骨头硬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这么多年就在家里,老子养了你,要离婚也可以,什么东西都别想拿!”
尤母的手一直抓着手机,听到了尤福的话,竟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她长长叹了口气:“离婚协议书就在床头柜第二层最底下,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了,最近几天就不回家了。”
尤母也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当初为了父母的面子,她不得不嫁给了这个混混,而现在,为了儿子,她又如此低声下气。忽然之间,她想为了自己活一回。
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她完全没有必要再为了谁来委屈自己。
在豁然想通了之后,尤母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便是气色也一下子好了很多。她没忍住,又一次打开了手机,发送了一条短消息给陈酒酒。
“陈小姐,我是尤枋枋的母亲。谢谢您今日愿意来和我说话,也谢谢您帮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婚了,谢谢您。”
她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便没多说话,从通讯录里面删除了陈酒酒的联系方式。她做到了如此,便已经差不多了。
陈酒酒那一头在收到了消息以后,只是挑了挑眉毛。心底起了一丝丝好奇的陈酒酒喊来了世界意识了解了一下尤母的情况,这一了解便也能理解了。
原来,尤母和尤福之间的婚事可以说是尤福高攀了,是用不干净的手段骗来的。
当年,尤福想办法让嫉妒尤母的女同学将尤母给灌醉了,便丢到了自己家里。第二日,当有人打开了尤福的房门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尤母。
尤母的父母亲当时在市里面也算是体面人,家里也不止是有尤母一个孩子。为了家里人的体面,尤母不得不嫁给了尤福。而尤母家里人虽然看不上尤福,可是也多少给了尤福一些帮助,才让尤福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听着近乎狗血的剧情,陈酒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就这样吧,不用管了。”
对于尤母来说,和尤福离婚反而是个好事情,她便也不去多插手这个事情了。
也怪不得尤枋枋会想出这样的手段来恶心她。陈酒酒才想着,便接到了来自于郁杨的电话。电话的那一头,他的语气有一些着急:“陈小姐,您去哪儿了?我刚去了医院没看到您。”
“我问了小师妹,好像也没看到您。”郁杨显然是刚找了一圈,声音里面还带着一些粗气儿。
陈酒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些郁闷的心思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她轻笑了一声:“没事,我刚出了医院门。就是医院附近的那个咖啡馆,刚才尤枋枋的母亲约我……”
听到了这话,郁杨的语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那她有没有……”
“她没有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