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边缘有些发虚,明显不是真的瓷瓶,只是这鬼物是瓷瓶的模样罢了。
这是个什么妖鬼,居然是个瓷瓶样?
我顾不上细想,立即掐诀,却不想瓷瓶里伸出来的脑袋竟然转过来,看向我。
那是个干瘦的老太太脸,厚嘴唇,小眼睛,朝天鼻。
老太太怒气冲冲,又从瓷瓶里伸出一只手,啊呀一声喊,腮帮子一鼓,两只手挥舞着,带着瓷瓶朝着我撞过来。
我没躲,上前一把抱住瓷瓶,给她压到身底下,抓着那颗脑袋,砰的一下磕到地上。
老太太嗷的一声,两只手指着我的鼻子,就骂起来了,“你个遭天杀的,打我个老太太,能耐的你!死丫头,你就不怕报应?赶明儿死了,你就是个下地狱,当那臭粪堆里的拱食儿的货!”
我都让她给骂愣了。
我们村里最横的妇女都没她能骂人。
“遭雷劈的玩意儿……哎哟,你还咬我?我这一身可是结实的细瓷,也不怕崩了你的臭牙……”
被咬了?
我低头,就看见许成成的上半身从我肚子里伸出来,两只手抱着瓷瓶,正咔哧咔哧得啃。
那声,我听着牙酸。
我娘哎,许成成都能从我肚子里伸出来了?
我伸手去抓许成成,却见许成成用力的啃了一口,然后嗖的一下缩回我肚子里。
他反应还挺快。
不行,我回去得让许则然给许成成立立规矩。
要出来就得整个出来。
这今儿伸出个脑袋,明儿伸出来只胳膊,看得我心梗。
瓷瓶被许成成啃的坑坑洼洼,老太太哭嚎着骂人。
瘫在地上,动也不动。
我看祝欢衣缓过来了,就把她扶起来,让她给王飞打电话。
他家的瓷瓶,是镇还是直接打散,总得看他的意思。
王飞和沈思远进屋,看见捶地骂人的瓷瓶老太太,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指着瓷瓶老太太说:“应该是她让你晚上看不见的。
”
老太太听见我的话,眉毛一竖,指着王飞,“让他看不见咋了?他个有眼无珠的玩意儿,该把眼珠子抠了喂狗,长个儿不长脑子,说我是个假花瓶,屁!我可是正经官窑出产的细瓷瓶,给官老爷家的太君陪葬的!”
既然是陪葬,那就是冥器了。
我心里有数了,让祝欢衣拿了张符贴在花瓶上。
这老太太声音大,还尖,吵嚷得我脑仁疼。
被符纸镇住,老太太被迫闭了嘴。
屋里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我心累的不行,问王飞:“王先生,你家里有这样的瓷瓶吗?”
“有,你等等。
”王飞跑到楼上,拿下来个描金细瓷瓶来,跟老太太脑袋下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老太太平时就藏在这里头。
王飞说瓷瓶是他前阵子从他家老宅里找出来的,本来瞅着不错,想当个摆件,后来有个懂行的朋友跟他说是假的,他就懒得摆出来了,放在卧室,当个插花瓶。
听见王飞说是瓷瓶是假的,老太太瞪大眼睛,腮帮子又鼓起来了。
这老太太的脾气,只能请仙上身来震慑一下,才好问话。
我从包里拿出根香,点着后,默念请仙咒,片刻后,我眼前出现个文弱的小青年,十六七岁的年纪,唇红齿白。
跟我的视线对上,小青年的脸刷的就红透了,急忙撇开头,“我是胡九。
”
原来是许则然给我选的狐仙儿。
“你问吧,我守着,她不敢放肆。
”胡九越说声音越小,缩着脖子挪到我身后,像个害羞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