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青芜郡主一直都是娇俏的,很少有过生气的时候,整个上京城都没有人能惹她一点半点,一推开门看到的情况,让姜意暖的心不断往下沉。
青芜面上放着一堆被撕碎的帕子,几个茶杯被扔在地上,茶桌上找不出来一件完整的物件,活像是刚历经了一场风暴。
拓跋讳乾对青芜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
姜意暖转身重新关上了门,一步步靠近青芜:“青芜,真的就放不下吗?”
哭得眼睛红肿的青芜郡主看到姜意暖进来了,倒是没有再说话。在姜意暖靠近之后,她突然起身抱着姜意暖,哭得更惨了。
“暖暖,暖暖我该怎么办!”
几个呼吸的时间,姜意暖能感觉到青芜郡主趴着的那块地方湿了,看着青芜郡主的身子一耸一耸的,她闭了闭眼,仿佛看到了上辈子在楼兰凄惨死去的那个傻姑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年轻的姑娘总是放不下情郎,也把感情之流的看得太重要,从来不会去细想身边的人值不值得。
如果没有萧策这匹恶狼在背后盯着,姜意暖觉得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触碰情感。然而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重新来一次的机会,她用自己凄惨的一辈子让自己懂了这个道理,现在的青芜郡主肯定参不透。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青芜任由青芜在怀里哭。
外面的丫鬟都快急死了,本来是想让姜意暖进去劝劝青芜郡主,怎么在姜意暖进去之后,哭声还越来越大了呢?
她不住在心里祈祷希望姜意暖的劝说能有用,郡主要是再哭下去,她肯定小命不保了!
好在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里面的哭声逐渐小了下来。青芜郡主从外面回来就开始哭,哭了这么久也撑不住了。
她还记得自己抱着姜意暖,颇为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姜意暖,目光始终不往姜意暖的脸上看,后知后觉有些尴尬。
一心只想把青芜郡主从苦难中拉出来的姜意暖可完全没有感觉到青芜的尴尬,好不容易等到青芜不哭了,她立马开口劝解:“青芜,我今天给你说的你都想过了吧,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青芜郡主是为了拓跋讳乾哭的,现在就听不得与拓跋讳乾有关的事儿,可姜意暖的话总不能不回答,青芜心中十分纠结。
抱着青芜郡主哭的这一会儿,姜意暖已经逐渐找回了思绪。她是想要让青芜过得更好,也不能罔顾青芜的心思,现在就看青芜怎么选择了。
“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会面临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能放下梁国的一切,放下爹娘跟他回去,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
人心难测,她看在与青芜从小到大的情分上从一开始就要把这个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事实证明该发生的事情始终会发生的,仅仅凭借她的一厢情愿是没有任何用的。
姜意暖的眸子冷然,露出了青芜从来没见过的冷酷模样。一直以来姜意暖都是站在青芜这边的,青芜也已经习惯了有事情找姜意暖。就像是跟拓跋讳乾的爱情,她知晓家里人不会同意,也是先露了苗头给姜意暖的。
十分年轻的青芜根本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姜意暖明明白白告诉她如果跟拓跋讳乾在一起会面临的事情,其实她是有些退缩了。
手指都快在袖子底下挽出麻花了,青芜郡主都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姜意暖。
重来一生的姜意暖知道上辈子的青芜郡主为了拓跋讳乾抛弃了一切,现在没等到青芜的回答,哪怕有些失望,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叹了一口气:“青芜,我们都没办法陪你一辈子。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在上京,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人,以后两人相处得好或者不好,你都会立于不败之地。一旦你跟着拓跋讳乾回去了,数不尽的小妾,你看到的宫中所有的委屈你都要受一遍,你愿意吗?”
姜意暖从小跟着青芜在宫中到处乱窜,不受宠的妃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们最清楚不过了。就是受宠的也是数不清的烦心事,宫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大染缸。
妍希公主从来没想过让青芜郡主找个高门大户的去受苦,她的女儿天真,她就找个小门小户好拿捏的,以后让女儿快乐一生也就够了。
父母为子女之爱永远是最无私的,姜意暖深深感动,但看着倔强的青芜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是不是很傻?”在姜意暖期盼的目光中,青芜最终问出了这句话。
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找青芜,非但没有解决任何事情,还让自己更苦恼了,姜意暖的笑容也淡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青芜,我们是好朋友我才能给你说这些话,如果你不愿意听,以后我就再也不说了。至于你跟拓跋讳乾之间究竟会怎样,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你以后多小心点吧。”
妍希公主该回来了,姜意暖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既然没法劝说青芜郡主,她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本来还扭扭捏捏的青芜郡主一看姜意暖要走,心头立马涌上来一股害怕,上手拽住了姜意暖:“暖暖,你别生气。”
她像是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湿漉漉的眼神中满是害怕,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用力。
姜意暖看着青芜紧紧拽住她衣角的手,缓缓抬手抓住,在青芜担忧的目光中一点点拉了下去:“青芜,我很快就不在上京了,马上就去盂州了。如果你跟着拓跋讳乾走了,我们这辈子可能真的见不到了。我能帮你的并不多,要辜负你的信赖了。”
听着姜意暖说话,青芜郡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姜意暖当然心疼,但比起来去楼兰之后求助无门,现在好歹在自己的地盘上,让青芜提前感受一下各种痛苦,也不是件坏事。
她放开了青芜的手,迈开腿眼看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