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海倒是说话算话,哪怕老夫人闹了好几场,他这次都没有心软,硬生生自己带着老夫人去了庄子上。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正院转眼间就只剩下姜意暖母女了,姜意暖与桑榆二人相视而坐,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暖暖,都是阿娘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年委屈。”
今天她才看清楚女儿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暖暖,因为她受了老夫人多少折辱。
姜意暖穿着鹅黄色的裙子,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娇俏,半点不见伤心:“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一家人只要在一起过的就是好日子,现在没有人再欺负你了,我就算是走了也就放心了。”
正是知道姜意暖的心思,桑榆更觉得难受。
她今天才准备跟老夫人呛声给女儿找找面子,却没想到女儿早就不需要了。
看着桑榆的脸色不好看,聪明的姜意暖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上前抱着桑榆的胳膊摇了摇:“阿娘,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阿娘了,能保护阿娘我很开心。”
母女俩就没有说不开的话,从姜意暖出嫁后,桑榆也早就没有了严母的感觉,一想起来女儿要跟着祁王远嫁,她对姜意暖的态度就更柔和了。
在正院跟桑榆享受了一番母女天伦,姜意暖准备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洋溢在快乐中。
哪怕她要离开上京,很久都见不到家里人了,可这辈子家里人的命运都改变了,比上辈子已经好太多了。
侯府外的落叶铺满了地,姜意暖走在落叶上,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神色越发恬静。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为了姜府的未来,她也会好好帮助萧砚山,让姜家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小妹,小妹!”她还没走远,就听着一声熟悉的呼喊,等到姜意暖回头,就看到从侯府的方向匆忙跑出来的姜珣。
“我今儿个出门可真不巧,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出去了!”刚走近姜珣就开口抱怨,不过很快就把手里的东西给姜意暖递了过去,“暖暖,这些东西你带好。”
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姜意暖也不跟亲哥客气,接过了东西打开了个口扫了一眼,一片雪白映入眼中,在这清冷的天气中白得都有些刺眼。
她抬头惊讶地看着姜珣:“成色真好的皮子可不好遇,大哥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被夸奖了的姜珣立马就翘起了尾巴:“对别人来说不好弄,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对我来说当然是小意思啦。”
别看姜珣说的简单,他准备这雪狐皮子的路堪称艰难。自从知道姜意暖要跟着祁王去西北苦寒之地,他就恨不得能把自己有的所有东西都给姜意暖带上。
一般这么完整的皮子如果在外面出现了是都会被收进宫中的,他们想要拿到基本是不可能。他最近几天跟宋二郎天天泡在林子里,就为了多弄几张皮子。好在他们的运气不错,最终弄到的皮子也都挺好的。
姜意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宋二郎的事儿,目光有些怅然:“宋二哥还没走啊?”
这两人之间有些事儿,姜珣就算是再傻看了这么久也看清楚了。他也挺为姜意暖可惜的,只是天意弄人,现在眼看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他也没多说,随意应和了一句。
“他说等你们去了盂州再走,最近现在上京待着了。”
有关宋二郎的算是个敏感话题,兄妹俩也不好多提,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就略过这个话题。姜珣倒是很快想到刚回府的时候听到的传言,摸了一把姜意暖的头发。
“我倒是没看出来暖暖是个女中豪杰,今天硬生生把祖母给送走了。”
老夫人一直都看不上桑榆,也看不上桑榆生的女儿,一直为难姜意暖跟桑榆,但是对姜珣跟姜振海这两个男丁还算是不错的。
听着姜珣提起老夫人,姜意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倒是没有贸然搭话。
她皱了皱眉头,稍微思考了一番,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哥,也许你觉得我做得过分了,可我一点都不觉得。以后我离开了,你跟阿爹也一直不在府中,只有阿娘跟祖母两个人相看两厌。你也是知道阿娘的性格,为了阿爹她受了太多委屈了,我们当子女的就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吗?”
也就是对着姜珣,姜意暖才能说出一点心里话。若是别人来问,她指定一口咬定是老夫人不着四六得罪了她,不会跟桑榆扯上一点关系。
姜珣也只是顺嘴问了一下,姜意暖这么慎重地解释,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暖暖,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跟阿娘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知道好赖。祁王要是对你好,以后我们家就是坚定的祁王党!”
姜珣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要让妹妹过得好,现在说出这话也一点都不打怵。
老夫人怎么样关心的人并不多,姜意暖跟姜珣二人随意提了一嘴,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姜意暖明日就要出发了,今天算是赶着回来最后见了见家里人,即将要分别了,姜珣抓住姜意暖的胳膊,久久没说出来一句话。
“暖暖……”
他去战场的时候也跟姜意暖分开过,可他们都清楚那跟现在不一样。
皇位上的人对祁王忌惮不已,这次姜意暖跟着祁王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姜珣是真的舍不得妹子。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知道萧砚山终究会回上京的姜意暖倒是没有多想,仅仅是舍不得家人罢了。她跟姜珣交代了很多话,但凡想起来上辈子姜家的下场,她就没法不担心。
“大哥,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王爷也不会让人欺负我的,你们可一定要小心。萧策心眼儿小,顾依依又跟萧策掺和在了一起,指不定这两人还会找我们家的麻烦,你平常处事一定不要冲动,莫中了小人的奸计。”
兄妹二人说得难舍难分,直到云舒催促时间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