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岚叹了口气,摇头:“席元启的父亲在席元启三岁那年就去世了。
杨慧芬年轻守寡,没有再嫁,一个人养大了席元启。
按道理讲,这样的女人是值得敬佩的。
可她常年和席元启相依为命,已经把席元启当成了她的所有物。
她看不得席元启和妻子亲近。
你妈又不是哑巴,被她欺负了之后,自然会和席元启说。
席元启也会找她谈。
但席元启越是帮你妈,她就越是把你妈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她并不需要一个和席元启情投意合的儿媳,她需要的是一个既能替他们秦家传宗接代,又能伺候他们母子的奴仆。
而且,她特别能装。
席元启在家时,她从不虐待你妈,还会对你妈和颜悦色。
只要席元启不在,她就立刻换了一副脸孔,像是恶毒的奴隶主,不但对你妈冷嘲热讽,从精神上折磨你妈,还逼你妈干活。
你妈刚出了月子,她就不许你妈用机器人扫地,说是费电。
也不许你妈用拖把拖地,说用拖把废水。
她让你妈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地。
有一次,我去看望你妈,遇见了,我气坏了,拉着你妈的手,要带她回娘家。
你妈却不肯。
你妈哭着说,她要是不听话,那个老巫婆就虐待你。
你那时还不到两个月,软绵绵的,皮肤白得像雪花膏。
我只是抱着你都手软,怕把你摔了,那个老巫婆却能狠毒的对你动手。
你妈要是敢和那个老巫婆顶嘴,或者手脚稍慢一些,那个老巫婆就拧你。
你雪白雪白的皮肤被她拧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妈心疼得眼睛都要哭瞎了,一点都不敢违逆她。”
陆卓远听得既觉得荒谬,又觉得不解:“我妈为什么不带我回娘家?
我外公、外婆很疼爱她。
她要是抱我回娘家,我外公、外婆一定会为她做主。”
“还能为什么?因为她傻呗!”秦雨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你外公外婆不喜欢席元启,不想让你妈嫁给席元启。
你妈苦苦哀求,努力了好久,才终于让你外公、外婆点头。
她希望她幸福,让你外公、外婆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不想让你外公、外婆知道她过得不好。
不过,我看不过去,倒是偷偷去找过你外公、外婆,把你妈在席家的处境告诉了你外公、外婆。
你外公、外婆很生气,当即杀去了席家。
可席家那个老巫婆,太会演戏了。
她当着你外公、外婆的面,表现怯弱卑微,像是被城里人压迫的农村人。
你外公、外婆掀开你的小衣服,质问他们,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连亲孙子都害。
她立刻哭起来,赌咒发誓,说她没碰过你一根手指,看上去比窦娥还委屈。
席元启吃她那套,和稀泥,打马虎眼,说肯定是你自己不小心碰的,不关他妈的事。
你外公外婆气坏了,让你妈和席元启离婚,带着你回家。
你妈那个不争气的,却说什么都不肯。”
说到这里,她语气里的恨其不争,几乎要化为了实质,痛悔地说:“如果,当初我能再多劝劝她多好?
我看她不开窍,日子都过得那么惨、那么苦了,还非要和席元启在一起,我气坏了,气到恨不得和她绝交。
她见我生气,后来渐渐对我也报喜不报忧。
可我后来再见到她,每见她一次,她都比上一次更苍白、更消瘦、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