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难道是手机没有放在身边?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阮微微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她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一遍一遍地重复拨打陆铭的电话,却没有一通被接起来过。
铃声像魔音一样,和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和接连不断的雷鸣。
满桌的饭菜已经凉透,手机屏幕的亮度越来越差,很快就提示电量不足,那一刻,阮微微手足无措,鼻子发酸,眼圈儿红了。
“叮铃铃——”
阮微微心里一喜,看也不看就按下接听键,“陆铭?你在哪?”
“阮小姐是吗?您父亲心脏病突发正在市医院急救,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立刻出现了裂痕,阮微微脑中地回响着刚刚那通电话,一瞬间如堕冰窖,浑身发抖。
市医院。
阮微微远远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蹲在地上,早就没有了以往端庄优雅的样子。
阮微微脚下一顿,双腿突然间想被灌了铅,沉重地走不动。
“妈……”
她张着嘴,发出的声音从所未有的低哑,隐隐打颤。
孙月虹慢慢抬起头,看到阮微微地刹那脸上闪过震怒,她突然撑着双手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阮微微面前,抬起右手用尽全力挥出去。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空旷的走廊响起,几乎能听到回声。
阮微微被打的偏过头,脸上显出清晰的红印,她垂着眼,睫毛微微颤动,许久没有回过神。
“是你害了你爸,全都是因为你,你爸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劈头盖脸的指责让阮微微睁大了眼睛,难过、委屈、疑惑她瞪大眼睛,“妈,您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打的脸颊已经明显红肿起来,头发微湿,胡乱散落下来贴在脸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换作平常,孙月虹哪里忍心看她这副模样,如今却视而不见。
“你还有脸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孙月虹脸上带着怨愤,口气恶狠狠的,“若不是你跟陆铭那个畜牲畜牲扯上关系,他怎么会有机会陷害你爸,害得你爸心脏病发作,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明!”
“咔嚓——”
外面突然又一道惊雷直直劈下,阮微微打了个寒颤,心中支离破碎。
“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阮微微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住孙月虹的手,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孙月虹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陆铭那个畜牲架空你爸的公司,在你爸的公司里动手脚,举报你爸偷税漏税,涉嫌商业犯罪,你爸他……他在被警察逮捕的途中,心脏病突发……”
架空公司……动手脚……举报犯罪……
“不会的……”她喃喃开口,“不会的……陆铭不会这么做的……不会”
“到现在你还帮他说话?”孙月虹沉痛地看着她,“阮氏集团已经完了,不久之后,它的董事长就会变成陆铭,是不是要到那个时候,你才能清醒?”
阮微微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前方,心里翻江倒海。
她想开口反驳她妈的话,但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
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进掌心,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咔——”
手术室大门突然打开,阮微微心底一遍,呆呆地看过去。
孙月虹一把抓住出来的医生,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对方慢慢地摇头,遗憾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
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阮微微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睁着空洞洞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她妈直直地倒下去。
方才的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叹了口气蹲下来,把孙月虹扶到椅子上,掐住她的人中,人才幽幽转醒。
“人生无常,节哀顺变吧。”
那位医生说完,看了阮微微一眼,转身回了手术室。
死者被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推到门口的时候医生护士们顿了顿,孙月虹扑在推车上,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阮微微自始至终都跪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面前发生的一切,眼睛里不停有眼泪掉下来,她却恍若未觉,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这是梦吧?为什么她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推车从她身边经过,孙月虹追着推车一路跑,阮微微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追了过去。
到了拐角的时候,孙月虹突然拐个弯,没有跟着推车一起去到太平间,反而拐进楼梯间,头也不回地往上爬。
“妈……”
“妈——”
阮微微想也不想便追上去,她直觉心底犯冷,一边追一边死命地喊,孙月虹却一声也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