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妤撇撇嘴,“父皇也就只会这一招了。”
但她母后向来都不喜欢那些金银珠宝,母后嫌俗气,金钗戴多了,还说会容易得颈椎病。
转念一想,她又后悔刚才怎么不看陆霖一眼。
如果他要回老家,那他们往后就再没机会相见了。
还有,他声音很轻,听上去很是虚弱,她又开始担心他身子骨受不受得住。
她心里乱糟糟的,只能翻起了诗经。
她方才扫过一眼,一早就看得出这是陆霖的笔迹。
他看似孱弱,但运笔笔锋苍劲有力,不知比她的字好了多少倍。
第一篇是野蔓。
她不曾读过,便看得仔细了一些。
翻了翻,第二篇则是关雎。
这是她读过的。
楚星妤蹙了蹙眉头,心中疑惑。
诗经有那么多的诗歌,陆霖怎就抄了这两篇?
她再翻了翻,后面便是蒹葭、桃夭和子衿了。
手微微颤抖,她眼瞳紧缩。
“怎么了?”楚霁风看出了她的不妥。
“没没事。”楚星妤慌乱着,急忙把书合上,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不会的,他不会是这种意思的。
楚霁风蹙眉,伸出手:“把书给我瞧瞧。”
他倒要看看,陆霖摘抄了什么骂人的诗句,让他的小棉袄红了眼,险些要哭出来。
楚星妤护着书,赶紧摇头。
楚霁风抿了抿薄唇,他如今不敢再威胁女儿了,只能道:“父皇只是关心你,你若受了委屈便说出来,父皇一定会替你出气,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楚星妤低垂下眼眸,讷讷说道:“对啊,有父皇在,女儿何曾受过委屈。倒不如说,因着女儿的任性,反而连累了不少人呢。”
“谁受你连累了?若有,父皇大可补偿他。”楚霁风说道。
“若人死了,父皇还怎么补偿?是给他烧纸钱吗?还是风光大葬?”
楚霁风觉得女儿越发牙尖嘴利了,但他也很快发现了,女儿心里在害怕什么。
他换了个悠闲姿势半躺着,显得有几分慵懒:“我听邱承说,当日海丰县的县官不肯开城门,陆霖看出了城外百姓之中混有海盗,所以就将海盗引开,他为了那些不熟悉的百姓尚能舍命,何况是你呢。”
楚星妤抬头,怔了片刻,道:“他竟是这样落入海盗之手的?”
“嗯,他之所以能留着命,是因为有个海盗想带他回去做文书先生。”楚霁风说道,“你就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吗?你们多有缘分,这都能在海盗窝里遇见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自己的良心。
果然,楚星妤这小丫头惊奇的眨了眨眼睛:“父皇,你向来不信神佛,怎么现在说起这种话了?”
楚霁风心里叹气,还不是为了弥补过错,不想你这个小丫头自己钻牛角尖。
他只好继续胡扯:“本来父皇也不信,可你看,那么多海盗,怎么你们就被同一批海盗抓住了?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楚星妤听罢,竟生出了几分赞同之意。
“星妤,月老是看不过去了,所以才要撮合你们,你此次若是辜负了月老的好意,往后怕是再无机会见到他了。”楚霁风已然觉得自己竭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