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思吾抿了抿唇:“很简单,流放的犯人都是限制行动的,身上也会搜查过好几轮,不可能自带毒药不被发现,再者,押送流放的官兵有近十来人那么多,一个看不住,那还有好几个,除非全都在当下瞎了,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那么多人一同服毒。”
“本王得的消息是,他们穿过一片林子吸入了瘴气,那些官兵有半个时辰的晕眩,等他们醒来就发现风家人都服毒自尽了,毒药瓶子都在地上,泥地里还写着好些字,是风老爷的字迹,像是遗书,而后就来了饿狼群。”
夜凌寻的话引起了凤思吾的思考。
斟酌了半晌凤思吾开口:“这就更奇怪了,这一步步的就像是一个局,如果说写的字风老爷亲自写的,没有人仿写,那么毒药应该就是他们自己喝的。
但是明显他们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宁愿苟活也不可能愿意去死的,怎么会都死了,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应该是有人要灭口,所以派了人过去欺骗他们说那不过是假死药,等他们骗过官兵就会来把他们带走。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流放了,他们才会愿意把毒药喝下,还写了所谓的遗书,至于突然冒出来的饿狼群,那就是有人为了毁尸灭迹做的”
夜凌寻眯了眯眼:“你还听清楚的。”
我靠!
什么眼神儿!
凤思吾蹙眉:“这是基于他们那一家子的人性和你给到的证据,合理的推测出来的,不然那家子那么贪生怕死的小人,他们会愿意自杀,我特么脑袋都拧下来给你。
再说了,现场还有遗书,要是我没记错,风家人的学识可都不怎么样的,临死还写了遗书,这么怎么看都不对劲,遗书的作用不就是让大家不要再查了,表示他们的死没有可疑之处吗?正是这样,才很可疑啊。”
夜凌寻微微的点头。
看来夜凌寻也没她想的那么恋爱脑。
凤思吾眼睛动了动,又道:“这个事,背后的人用脚趾头想想就能想得到是谁,你要听吗?”
“说。”
夜凌寻靠在椅背上,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熟悉的身影,他脸色微沉。
凤思吾一本正经的道:“这件事涉及到风家,涉及到苏紫嫣,那风家平时是没有机会进宫的,皇上,太后都不大瞧得上他们,要不是你和风清婉在一起,怕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得见天颜,可他们是怎么和苏紫嫣联系上的呢,中间定然有个人,那个人不是风清婉还有谁?”
夜凌寻眉宇间拢上一层阴鹜。
凤思吾见他没发脾气,又继续:“正好风清婉被你送到拢翠庵修身养性了,你虽然派了人去守着,但是带队的人是飞剑吧,你就算不想承认,但是也看得出来飞剑是风清婉的舔狗,风清婉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与其说飞剑是你的贴身侍卫,还不如是风清婉的呢,这件事你肯定注意到了,不然最近你为什么不交代飞剑去处理事情了?”
不得不说,凤思吾那双眼睛真是够毒辣的。
飞剑不可靠,夜凌寻自然是发现了的,他这个王爷他这个主子可没有风清婉一根头发丝儿来的重要。
这样的人,夜凌寻肯定是不会再将他放在自己身边了的。
只不过夜凌寻念着飞剑跟了自己多年,无功也有劳,没有明说没有驳他的面子罢了。
没想到凤思吾早就看出来了。
夜凌寻淡淡的道:“就算苏紫嫣那边是清婉作为联系的,但风家人到底是她的亲人,你怎么……”
“是她的亲人,可是他们重男轻女,向来把风清婉当成钱罐子使劲的掏钱压榨,这算什么亲人?如果风清婉没攀上你这棵大树,怕是风家人能把她卖了拿钱。这样的亲人,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多看一眼,偏激一点的就会想他们要死了不拖累自己,多好?”
凤思吾一字一句的道。
夜凌寻拧紧眉头,他倒是没生气,只是道:“这都是你的猜测。”
“是我的推测,而不是猜测。”凤思吾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不是说我和风清婉有过节,我就污蔑她,因为还有一点,风家人现在是把事都揽下了,刑部也没审问就判了流放。
如果他们不死,看着自己都被流放了,风清婉还不去救他们,难保最后他们不会反咬一口。可如果他们死了,风清婉这事就这样了,再找你哭几声,你就会心软,根本不用查什么,反正风家人风评也很差,死了也没人可惜。”
“凤思吾,你没有证据!”
夜凌寻死死的盯着她。
凤思吾叹口气:“夜凌寻,证据不难找,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去查而已,漏洞百出的计划要了那么多条人命,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你要是愿意查,估计半天就能水落石出,找出指示的人。
但是你要是不愿意查,就当他们真的是自杀就得了,反正他们风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王皇帝就是要砍他们脑袋的,是你凌王殿下私下去求情,才免了死罪改了流放而已。”
夜凌寻起身,深深的看了凤思吾一眼,才道:“晚了,你休息吧。”
话落,夜凌寻迈步走了出去。
凤思吾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头。
夜凌寻一向在人前都是强大自负高傲尊贵的凌王,即使九五至尊在他面前那气场都显得矮上一截。
可她总觉得他很孤单。
就像现在,哪怕风清婉在他身边,但是他真的认清楚风清婉是个什么人了吗?
一步步的将自己心上人的面具揭开,这个过程还挺残忍的吧?
凤思吾自言自语的道:“如果秋阳郡主还在世,按着段灵慧的性子,秋阳应该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那她和夜凌寻应该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吧,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儿吧。
不过真是可惜了,佳人已逝,现在在身边的是一只善于伪装的毒蝎子,哪怕夜凌寻知道,可也会终究舍不得动手。只不过心里那关能不能过去,就难说了。”
凤思吾摇摇头,打了个呵欠上床休息。
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夜半时分,一只小小的竹筒戳破了凤思吾房间的窗户纸,一股子由着淡淡清香味道的烟雾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