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前朝的大臣一直在弹劾薛家所犯之事,宫中也将薛慕娴过去做下的那些恶行通通查了出来,温映寒便借此叫人留意了一下薛慕娴宫里,今日见状想必这是有消息了。
明夏拨开珠帘走了进来,“娘娘,皇城那边的人在芙湘宫里搜到了这个。”她说着举起了一个由帕子紧紧包裹好的小布包,温映寒眉心微蹙,看着她将布包打开。
“娘娘,您看。”
那是一对精致的耳坠,金累丝蝴蝶状,乍一看确实与她宫殿中丢失的那副很是相似。温映寒另一侧站着的芸夏顿时惊异,“娘娘!这就是我看到的那一对!”
温映寒将耳坠子拿了起来仔细观察,同记忆中的那一枚进行比对,细微之处还是有差别的,底下缀着的玉珠也不同,但大体已经有了九成的相似,也难怪芸夏会认错。
温映寒轻轻捻了捻下面的玉石,“这东西是从哪里搜到的?”
明夏如实开口“送东西过来的小太监说,是从芙湘宫里一个被弃置的首饰盒中找到的,薛氏一向喜欢奢华,首饰极多,这对耳坠就被扔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首饰盒的角落里,像是没怎么戴过的样子。”
芸夏望着那成对的耳坠,咬了咬唇,“这么说,娘娘落水的事就与芙湘宫那边没什么关系了……”耳坠完好地被保存,又与她们在湖边捡到的那枚不同,可见不是薛慕娴做的。
温映寒微微颔首,“今日那枚耳坠会丢,我便确信不是她做的了。推我入水的另有其人,而且就在这宫中。这事情蹊跷得很,芸夏你再去……”
她话音未落廊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温映寒收了声,望向门口,只见一直守在前院的小顺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温映寒道“出了何事了?”
小顺子低头拱手,“皇后娘娘,清平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宜嫔重病,眼瞧着人已经快不行了。”
温映寒眉心紧蹙,“怎么回事?御医去瞧了吗?”
小顺子低低一揖,“御医已经去了,但宜嫔的病来势汹汹,御医也束手无策。”
“好端端的,怎么会重病?”温映寒将手中的耳坠放到了明夏手中,示意她先将东西收起来。
小顺子垂首道“据奴才所知,前些日子本在禁足中的宜嫔忽然要冲出去找皇上求情,门口的侍卫依照命令办事并没有放行,宜嫔便跪在院中哭闹不休扯嚷着说一切都是薛氏逼她做的,与她无关。那日还下了大雨,宜嫔过后便彻底病倒在宫中了。”
有关宜嫔的事,温映寒这段时间大致有些耳闻,薛家的案子被查,宜嫔的父亲曾是薛岸的手下,自然也没少做过贪赃枉法之事,此番一并被查,已经打入刑部大牢候审了。
有小顺子的证词和尚刑司的深入调查,从前温映寒汤药被换和其他一些事的真相也逐渐水落石出,桩桩件件直指薛慕娴和刘嘉宜两人。
宜嫔早已被禁足宫中等候正式定罪的结果,这个时候哭喊都是薛慕娴逼迫她做的,也未免太迟了些。
“奴才还听说,宜嫔自从到了这行宫就病病殃殃的,宫里的人都避着她,也就朱婕妤还曾经好心去探望过一次,谁料宜嫔忽然发起疯来,对朱婕妤打骂不休,从那之后,宜嫔精神就时常有些恍惚了,多半是亏心事做太多所致。”
温映寒闻言神色一顿,“朱婕妤还去探望过她?”
小顺子发觉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容易引人误会,急忙补充道“只去过一次,是在宜嫔的罪行被查出来之前。听说是好心拿了些东西去探病的,谁知宜嫔一点也不领情,听说那日也把朱婕妤吓坏了,从那以后再没去过宜嫔宫中。”
温映寒微微颔首,“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
宜嫔到底是没能救过来,诊过脉的御医表示已经药石无灵,当晚宜嫔便殁了。
太后年迈,后宫中接连出事也让她心神不宁,温映寒命内务府打理宜嫔的后事,又盯着太医院照看太后的身体,一连几天忙碌不停。
林萦殿正殿之中,温映寒起身望向前来觐见的众人,“既已请过安,今日也没什么旁的事,诸位便回各自宫中吧。”
众人起身行礼,齐声应道“恭送皇后娘娘。”
温映寒轻搭了芸夏的手,往内殿的方向走,六宫觐见她已免了许久,今日是不能再不见了,不得不让她们过来请安。
柳茹馨一双眸子紧盯着温映寒身上,将她马上就要走了,赶紧上前,“皇后娘娘!”
她这些日子想尽了办法想到这林萦殿来,可不管她用什么样的理由,温映寒都将她拒之门外。
沈宸卿已经将她越逼越紧,柳茹馨有把柄被握在对方手里,一日比一日焦心。今日好不容易可以接着六宫请安的机会见到温映寒了,这个机会她说什么也要把握住。
她快步上前,来到温映寒身侧,“皇后娘娘!嫔妾今日新得了一盒好茶,是您从前最喜欢的,您看可否……”
温映寒眸光淡淡地从她身上扫过,“淑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今日本宫还要去太后那里,实在腾不出空闲,淑妃还是回吧。”
温映寒收了视线再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芸夏立刻上前暗中将柳茹馨从温映寒身边挤开,扶着温映寒便离开了主殿。
只留柳茹馨一人在原地紧紧攥着手指。
……
出了林萦殿,在一旁候着的翠栀立刻上前,“娘娘,事情如何了?”
柳茹馨怒道“没看见本宫出来了吗?皇后现在根本不见我!”
翠栀也是焦心得很,“娘娘,那咱们可怎么办?”
她左右查看了一下,刻意压低了声音“八王爷前日又派人来催了,可……可这根本是强人所难的事啊……奴婢不明白,娘娘您为何要帮八王爷做这样的事,若是被皇后发现了……”
“闭嘴!”柳茹馨瞪了她一眼,心里也是窝火得很。偏偏这件事还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就连翠栀她过后也是蒙在鼓里,没有告诉她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