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馨满意地打量着她,拿帕子掩了掩唇,“这身处高位啊,就是得注意,你看一个小太监做错了事,倒连累了协理六宫的人,妹妹往后也得谨言慎行啊。”
薛慕娴被禁足的理由便是掌管六宫不力。她这一句话便将薛慕娴和刘嘉宜一同奚落了个遍。
柳茹馨轻笑着回身离开了。只留刘嘉宜一人在风口里紧攥了手指。
……
夜色微深,难得天空无云,繁星满幕。正值月中的时候,一轮圆月高悬在夜幕上。回廊间的宫灯随微风若隐若现,遥遥望去,恍若星子一同融入到了银河之中。
晚膳后温映寒便换了一身在寝殿里穿的常服,牙白色的暗花软缎上绣有几朵盛开的白牡丹,宽大的袖口半遮掩着她纤细的手腕,隐隐更衬了几分肌肤胜雪出来。
明夏轻轻走进寝殿,垂眸禀报道“娘娘,皇上来了。”
温映寒捻着书卷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沉了片刻终是将那本一晚上也没翻过去几页的书本放到了一边。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沈凌渊白日里未同她说清的事,本想随意取本书来分散些注意,结果到最后也没读几行进去。
明夏话音刚落,沈凌渊便已走到了门口。
白日里惦记的人此刻正靠在窗边秋香色的软榻上,一双纤纤细指轻触着小案上的书卷,墨色的长发如瀑柔顺地微垂在腰间。
因着是在她自己的寝殿里,那人已经换下了午后穿过的那件绾色的衣裙。
眼前的人明眸皓齿,腰如约素,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在望见他的那一刻轻轻动了动,很快掩去了那一丝不易捕捉的惊慌。
沈凌渊不禁无奈喟叹,早知道她这样畏着自己,就该等等再进来。
温映寒本以为自己是要去外殿见他的,没想到明夏刚刚说完,沈凌渊便已走了进来。
饶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温映寒还是感觉心脏微微悸动了一下。她忙起身下了软榻,垂眸行了一礼,“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沈凌渊垂眸望了她一眼,也不知这人白日里是做了多少桃花糕,如今离得近了,还能隐隐闻到她身上桃花的香味。
那糕点极为精致,状若菱形,刚好是一口的大小。白色剔透,每一块上都装点着几片桃花的花瓣,那一点淡淡的粉色融入其中,淡雅不失惊艳。
这还是沈凌渊第一次吃她亲手制的东西。
古人有“字如其人”一说,如今糕点好像也亦然。
他似是随意般地坐在了她刚刚坐过的地方,修长的手指轻叩在紫檀木的小案上随手拿起了她前一刻正读着的书册。
“在看些什么?”
他声音低醇悦耳,好像真的对她刚刚读过的书感兴趣,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捻过书页,凤眸微敛,顷刻便看过去了几页。
温映寒往前走了半步,盯着沈凌渊手里的书,“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罢了,随意看看。”
沈凌渊抬眸望向她,温映寒看见自己整个人顷刻映在了那人深黑色的眸子里。
他的眼睛生很好看,凤眸之间深沉内敛,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一个轻微的角度,只消望上一眼便会被那深邃吸引得难以忘怀。
沈凌渊薄唇轻轻勾了勾,“朕记得你先前喜欢游记。改日叫人给你送过来些,总比这些枯燥的,易读些。”
他是不指望着眼前这人能主动去他书房里讨那些游记了,与其留在那里继续落灰,倒不如遣人给她送过去。
“坐吧。”他也不给她行礼谢恩的机会了,直接示意她坐在小案另一侧的位置上。
寝殿里的宫人都被他遣了下去。两人间只隔了道小桌的距离,空气间飘散的花香味似是又添了几分。
温映寒有些不习惯被人这般望着,下意识地移了视线微微攥了攥手掌间濡湿的细汗。
然而等了半天不见沈凌渊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她只好轻敛了神色将惦记了一晚的事,主动问了出来。
她试探性地开口道“皇上下午的时候,说有事要同臣妾说,可是关于后宫的事?”
沈凌渊薄唇轻轻动了动,绣着金丝祥云纹的宽大袖口轻搭在身前的小案上,神色间颇有些无奈。
“不是关于后宫的事,是关于你。”他语气沉缓,声音低醇悦耳,恍若轻易便能融入进这萦绕着桃花香味的夜色里。
沈凌渊似是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你哥哥不日就要回皇城了,朕打算这次,叫他在城里多停留些。”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