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森寒的话语落下,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苏染说不出话来。
但很快地,她迅速扯出一丝笑容,眉目天真纯然,语气却止不住地颤抖,“陛下是在跟臣妾说笑吗?”
她是当朝皇后,一国之母,是苏家的大小姐,苏家军的领帅。
她曾经为他征战六国,清扫敌寇,日理万机。
是她将眼前的男人,一步步地送上天子之位,而在这之前,他不过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废王世子。
她爱他,爱到可以不计身份,不计后果,不问前程。
她甚至已经不再奢求有一天这男人会爱上她,可到头来,他却想杀了她?
为了那个叫冷香泠的女人吗?
挖心取药?
呵!
泪水从苏染的眼里涌出,但她依然倔强地仰头望着司冥轩,她要等一个答案,一个亲口从他嘴里说出的答案。
司冥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双眼,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昭国第一美人,的确很美,美到他这些年来,从不敢用正眼看她。
她是那么完美,又那么爱他,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苏家的女儿?!
司冥轩的瞳孔骤然缩紧,无情地移开了双目,就这一瞬的动作,已注定了苏染的结局,“君无戏言。”
短短四个字,已判下了她的死刑。
“呵!”
苏染轻笑出声,姿容娇媚,却充满了肃杀的气息,“谁敢?!”
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战神,她曾单枪匹马从百万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也曾独闯敌军大本营直取对方元帅首级,放眼天下,谁有把握杀得了她?
司冥轩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长发散落在他的肩头,似在压抑着他心头的暴戾。
“如今四海升平,你已经有三个月没上过战场了吧?”
苏染眯起双眼,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烛从旁边递来一把匕首,司冥轩不紧不慢地握在手中,修长的五指把玩着刀柄,才慢悠悠地继续开口,“皇后向来自负,平日里没有练功的习惯,所以你的内力被药物一点一点地吞噬,你也没有半分察觉。”
苏染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的双腿发软,纤细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司冥轩,你说什么?”
见她对自己直呼其名,司冥轩的眸子沉了沉,俊逸的脸上涌出浓浓的怨恨,“不用怕,能救香泠,是你的福气。”
苏染一步步地后退,暗中运行内力,正如司冥轩所说,她的内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她却还懵然不知,不上战场的日子,她努力地学习皇后的规矩和琴棋书画,根本无暇练武,到头来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不,司冥轩,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染真的怕了,怕到连语气都在颤抖。
司冥轩冷眼望着她,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苏家权倾朝野,皇后你功高盖主,朕若留你一命,岂不是自寻死路?”
天子无情的话语落下,苏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不管冷香泠要不要药,她都要死。
挖心取药不过是一个借口,算是间接催化了她的死亡。
天子忌惮的是苏家的势力,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却权倾朝野、尽收民心,他自是无法容下的。
苏染明白过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彻骨,令人不安,“是,司冥轩你说得对,这些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竟会让一个无能的男人登上帝位,然后对我心生忌惮,想要除之而后快?!”
今日司冥轩向她亮出的刀子,是她这些年亲手为他磨的,越来越利,越来越利,直到最后能一刀插进她的胸膛。
她怎么就愚昧如斯,天真地以为这男人会被她感化呢?
司冥轩阴测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无能”二字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他猛地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匕首一刀插进了她的胸膛。
笑声戛然而止,苏染望着心口被鲜血染红的匕首,嘴角沁出一丝凉意,“司冥轩,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司冥轩握紧匕首,用力地在她心口转了一圈,冷笑道:“朕有没有报应不知道,但你们苏家已经有了。”
匕首的转动加重了她的伤势,苏染再也无力支撑,狼狈地跪在了地上。
司冥轩弯下他高贵的身躯,轻轻地贴近她的耳边,薄唇一张一合,喷出凉薄的话语,“别忘了,这个皇帝是你让我做的,苏家大小姐目中无人,想让谁做皇帝就做皇帝,想灭哪个国家就灭哪个国家,你会有今天,全部都是你不可一世的代价。”
苏染睁大双眼,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司冥轩把匕首抽出的那一刻,彻底失去了气力。
她不断地呜咽着,用喉咙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始终没办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司冥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刀一刀地解剖着她的胸膛,直到将心脏取出,才站起了身子,“传令下去,皇后在夜宫行刺谋反,被当场击毙,苏氏一族与皇后勾结,罪犯滔天,满门抄斩!”
司冥轩将苏染的心脏捏在手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掉落,逐渐将地下的尸体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