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开了电视,把姜州推到沙发边上,亲切地叮嘱;“小姜,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儿,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客气。”
这态度……完全看不出她对姜州有许多不满。
我从昨晚就一直悬着的心这会儿才放下去。
“安顿”好了姜州,我妈重新回了厨房。
我怕姜州一个人无聊,把东西全都搬到了客厅,包饺子的同时还能跟他说说话。
姜州却直接上手,帮我包起了饺子,任我怎么劝阻都不听。
他可能学过,动作非常娴熟,包出来的饺子形状、大小几乎都一模一样。
我看看他包的,再看看自己的,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
突然,姜州抬头问我:“你包硬币了吗?”
我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还没有。”我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硬币,“我去洗干净。”
我进到厨房,我妈恰好在洗菜。
看见我手里的硬币,她说:“你待会儿包这个的时候记得在饺子上做个记号,晚上煮好了捞给姜州。”
这种操作我还是第一次见识。
“您以前也做记号?”我很好奇。
“肯定啊。”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被我拆穿,我妈不仅没慌,反而还有那么一点儿得意,以及对我无知的鄙夷,“不然怎么这么多年硬币饺子都是你和你爸吃到的?”
自打我有记忆开始,每年的“幸运币”确实大多都出现在我或者我爸的碗里,我妈就吃到过一两回。
我还以为是我和我爸的运气格外好,没想到这都是我妈人为操控的。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我沮丧于这一切和我的运气无关,我不再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另一方面,我感动于我妈的细心与体贴。
“可是,就算姜州吃到了硬币,他也不会真的获得好运,我做这个记号有什么用呢?”
“幸运币”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它的全部意义。
“你这个孩子真是……”我妈就差戳着我的脑门骂我蠢了,“就算不做这个记号,凭着运气吃到硬币,也不可能说接下来的一年真的会顺利。这就是一个‘彩头’,让人高兴的。姜州现在日子过得挺苦的,他比咱们都需要这种‘慰藉’。”
我如醍醐灌顶,把那枚硬币仔仔细细地洗了好几遍,可刚拿出去,就被姜州半道截了胡。
“给我吧。”他把硬币塞进掌心还没封口的饺子里。
“哎——”我着急想抢回来,他迅速地捏好几道褶,把包好的饺子放到了旁边的铁盘中。
好在我机智,后面趁着他不注意,在那个饺子上偷偷地捏了个小小的尖儿。
**
有了姜州的帮忙,几座小山一样的饺子皮很快就被包完。
我又去了厨房给我妈打下手,留姜州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我妈赶我出去:“去陪陪人家姜州,我这儿不需要你。”
“姜州那么大个人了,哪儿还用得着我陪啊。”我不以为然。
“他不用陪是他的事,你要是不陪,就是咱们家礼数不到位。”我妈一脸的严肃。
她这把礼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性子也是没法救了。
不过也幸亏这样,才能不给姜州甩脸子。
我在沙发上坐下,姜州问我:“怎么出来了?”
“我妈让我陪你坐会儿,免得你嫌我们招待不周。”我半开玩笑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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