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教授办公室里时,凌严也叫过她一次“煦煦”,但那个时候她的身份还是他的“女朋友”,她知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所以没有多大反应——尽管不怎么习惯。
可现在……
姜煦的身子重重一震,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凌严睁着眼,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
他执拗地盯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神情中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脆弱。
“不要走。”他又重复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
姜煦捂着自己狂跳的小心脏,折回来蹲在床边。
“我不走。”她柔软了语调,哄小孩似的哄他:“我就去给你倒杯水,马上回来。”
“我不喝水。”凌严收紧了手。
姜煦有些无奈。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听话,喝了水会好受点。”
凌严没预料到她的主动触碰,身子一点一点地僵住。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手上的力道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小。
“不喝。”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姜煦与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妥协:“那好吧。”
她干脆盘腿坐到了地上,“你睡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不。”凌严再次拒绝了她,“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姜煦的确有这个打算,被他戳破后心虚地低下头干笑两声:“说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凌严没有出声,但眼神中赤|裸裸的怀疑叫姜煦的脑袋埋得更深了些。
“不睡就不睡吧!”她做好了与他耗到晚上的心理准备,“你想做什么?”
“聊天。”凌严答得毫不犹豫。
“行。”姜煦单手支颐,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聊什么?”
调整好心态,她奇异地放松下来。
——反正她接下来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与老同学叙叙旧也不错。
就是这老同学,现在脑子可能不怎么清醒。
凌严侧过了身,两人脸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姜煦从前倒也不是没有与他离这么近的时候,但那时年纪小,不像现在,竟会没出息地悸动。
她努力绷住脸,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外露。
食指戳上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她皱着眉,冷声提醒:“太近了。”
凌严却一动不动。
“你很讨厌我吗?”他很认真地问。
姜煦的心尖蓦地一颤,急忙否定:“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为什么……”凌严舔舔干得起皮的嘴唇,眼里有痛苦一闪而过,“我一靠近,你就逃得远远的?”
“我……”“没有”两个字就在嘴边,姜煦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说得没错,她的的确确回避过很多次他的主动示好。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
想到自己曾给他带来的伤害,姜煦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像始乱终弃的大渣女。
明明说要做朋友的是她,最后先放弃两人友情的也是她。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这三个字。
凌严并不满意:“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姜煦能说出来的理由有很多:因为你们家保姆太过分了、因为你的家人动机不纯、因为你的家庭环境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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