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又道,"将军既这般会断案,又对刑牢和严司都熟悉,这案子,便由你来破。"
段萧整了整官袍,轻笑地说,"王爷既发话了,我自不会推辞。"
云苏道,"那就好。"又道,"吕如宁受了伤,本王就让她回府养着了,将军若要问详情。就去吕府吧。"
段萧勾唇冷笑,却顺势应下。
罢了朝之后,他就往吕府去。
路上,薛凌之对着他说,"将军要悠着点了。"
段萧轻笑,"多谢奉告。"
薛凌之看他一眼,止不住地又是啧啧佩服,这都要火烧眉头了,他还笑得出来?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段萧去年在春宴河让吕如宁没脸一事,又加上刚过不久的宋繁花事件,段萧定然对吕如宁厌恶到了极致,云苏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去管这个案子,不是纯粹恶心他吗?当然,恶心是一回事,里面有没有什么别的内涵,可就真不好说了,毕竟,如今的吕府,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薛凌之摇摇头,背起手走了。
段萧眯眼冷笑,带着沈骄阳,去了吕府。
吕如宁受了很重的伤,段萧真是奇怪了,明明昨夜他还没动手,那么,到底是谁动的手?
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一时半刻又不知道那预感从何而来,危险在哪里,段萧便紧蹙着眉心,坐在堂屋的扶手椅里,看向外面高远空旷的天,脑中快速分析着如今的情形。
他不得不怀疑,向吕如宁下手的,是云苏的人。
一来,吕如宁受了伤,就不会再关在刑牢,不会受苦,也不会再遭变故,云苏也许老早就猜到了他会借着吕如宁住刑牢的这五天的时间来算计她,进而达到拖垮吕府的目地,所以,他先下手为强,阻断他的这条路。
二来,就是……段萧又眯了眯眼,心底冷笑,故意让他来审理这个案子,定然是别有用心,不可能只是恶心他,段萧想,还有更深的他没有想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呢?
段萧盯着远处的天看的出神,压根没听到沈骄阳的喊声。
沈骄阳喊了半天,见段萧一动不动的,他就伸手扯了扯他的官袍,声音微微提高,大喊,"将军!"
段萧一怔,收回心思,看着他,"怎么了?"
沈骄阳指指后面,"御医出来了。"
段萧便转头去看御医,问,"吕小姐如何了?"
御医道,"还好发现及时,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
段萧拧眉,心想,你都不能庸医一点儿,直接把她治死?不过,这话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讲出来的,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起身往卧室去了。
沈骄阳顿了顿。
段萧扭头,对他说,"跟上来。"
沈骄阳立马跟上。
二人进到内室,穿过屏风,看到极为女性化的大床上躺着吕如宁。
段萧远远地站着,没上前,此刻真是觉得这是一项苦差事,但再苦也得忍着,他斟酌片刻,还是抬步迈进,往床的方向走,走到离床有五步距离的时候,他停住。
在旁边伺候吕如宁的丫环朝他行了个礼,"见过将军。"
段萧淡嗯一声,眼睛往床上看,将吕如宁的面色细致地观察一遍,末了,他转身,去找薛凌之。
薛凌之窝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见段萧来了,他连起都没起,只眼皮抬起来瞅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看书。
段萧找了一把椅子坐,沈骄阳挨着他的后面坐。
薛凌之翻一页书扉,不大热情地道,"将军这个时候应该在头疼地办案,怎么还有空往我这里跑?"
段萧道,"就是为了案情来的。"
薛凌之道,"我不会帮你的。"
段萧轻笑,"你不是一直耿耿于怀宋繁花在衡州坑了你万两银子吗?我给你。"
薛凌之终于不再看书了,将书本往桌上一搁,略带恼怒地瞪着他,"你以为我薛凌之是用钱买的通的?"
段萧挑眉,反问,"不是吗?"
薛凌之一噎,冷冷一笑,说,"钱拿来。"
段萧一愣,继尔哈哈大笑起来。
沈骄阳惊心地听着这一对"昏官"大谈金钱买卖,简直颠覆了他求知问学报效朝廷的正直之心,他忙地出声说,"将军,这不妥当吧?"
段萧往后扭了一下头,冲他问,"哪里不妥当了?"
沈骄阳看看他,又看看一脸煞气的薛凌之,小声地辩解,"将军这样做是私行贿赂。"
段萧一怔。
薛凌之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冲沈骄阳指了一下,笑道,"不愧是今年的第一才子,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在行贿我,那么。小才子,他行贿我,该处什么罪?"
沈骄阳脸一红,听出了这话里的古怪,摇头说,"不知。"
薛凌之对段萧道,"你这师傅不行啊,跟了你几日,他怎么连云王朝的律法都还没搞明白?"
沈骄阳越发的脸红了,急急地解释说,"我有在看,只是还没看完。"
薛凌之轻笑,唔一声,双手抱头,枕在了椅背里,笑着看向段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