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热泪盈眶的道:“若无陛下,老夫就要摔死了。”
李治含笑道:“坐下说话。”
他就站在那里,听着坐着的老人说着养济院有多好。
“吃穿不愁,晚上把门一关,老夫觉着整个人都舒服的不行。”
李治频频点头,管理养济院的小吏上前,李治说道:“朕来此看到这般很是高兴,可有何难处?”
小吏面带难事,欲言又止。
李治皱眉,兴许是龙威发作,小吏赶紧说道:“陛下,养济院里每月都有花销,可人却是在慢慢增多,每次去要钱粮时都很麻烦。”
“这是懒!”
李治皱眉,“回去。”
晚些,他径直去了户部。
百骑簇拥着他进去,户部的官吏并未关注,一直到了一间值房外面,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吵架。
“这两贯钱你也琢磨,你去琢磨别的事不好吗?”
“两贯钱能买多少米粮?为何不琢磨?采买油漆为何买那么多?两间房要那么多油漆,那礼部的房子难道有天高?某在华州时就帮人刷过漆,价钱多少某知道,一间屋子自多少油漆某也知道,这油漆采买定然有情弊,不找出来,某寝食难安。”
李治止步,“叫出来。”
户部每年经手的钱粮多不胜数,两贯钱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而且还是在采买里,从未有人这般计较过。
他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位锱铢必争的官吏。
“里面是谁,出来!”
随行的内侍大声喊道。
值房门开了,里面出来两个官员,其中一个是杨德利。
见到皇帝后,二人赶紧行礼。
“臣杨德利见过陛下。”
李治问道:“油漆之事可是确凿?”
那官员低头,“臣……不知油漆的价钱,也不知道两间屋子要用多少油漆,臣……无能。”
这人至少坦诚,李治微微颔首,问道:“杨德利,朕问你,你以前弄过油漆?”
这是杨德利第一次面圣,颤声道:“是。”
李治见他身体都在打颤,不禁莞尔,“为何要揪着两贯钱不放?”
两贯钱,在户部就是一滴水,杨德利为何要冒着得罪同僚的风险去追究?
杨德利吸吸鼻子,“陛下,两贯钱能买好些米粮呢!能活许久。”
李治突然一怔,“你莫不是……贾平安,这可是你表兄?”
贾平安点头,“正是。”
李治看了杨德利一眼,说道:“朕知晓了。”
杨德利不知道是好是坏,急忙看向表弟。
贾平安给他个安心的眼神,簇拥着皇帝走了。
晚些贾平安来到了户部。
杨德利急不可耐的问道:“平安,陛下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恼了?”
“淡定。”贾平安觉得表兄还需要见识更多的大场面,才能不断成长,“这等时候,陛下不能为了这件小事就赞许你,若是如此,户部上下就难堪了。随后表兄你就是公敌,明白吗?”
李治的情商在此次小事里展露无疑。
再结合先前养济院里的那一幕,贾平安确定长孙无忌死得不冤。
这样的皇帝,你要么架空他,要么弄死他,但千万别摆布他,长期压制他。否则你要么自尽,要么就等着被他弄死。
“平安,先前看你带着人护卫陛下,真是威风凛凛啊!”杨德利羡慕的道:“何时某也能这般跟在后面就好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贾平安随口忽悠着表兄。
晚些他就被高阳弄走了。
平康坊里,装饰一新的酒楼看着很有排面。
钱二在前面介绍,得意的道:“那些人都是老手,做的活计无可挑剔,看看这里……”
他踢了木柱子一脚。
“小心!”
木柱子连接着横梁,上面不知道谁放了一截废弃的木料在摇摇欲坠,被这一脚震动就掉了下来。
钱二退后一步,回身干笑道:“这只是意外。”
高阳板着脸道:“再有这等意外,你就去域外吧。”
随后还好,没有再出状况。
工头来结账,钱二拿着那截木料呵斥了他许久,而高阳却和贾平安来到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