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样不饶人,却盖不住心疼的哭腔。
乔苍看着她水光氤氲眼眸,通红的鼻头……那些她强忍住不肯外漏的悲伤早已经四溢。
他轻吸了口气:“阿宁……”
“我不走!”宁展颜狠狠一揉眼眶,豁出去了般,口气很凶,“乔苍,你少指挥我!凭什么你觉得为我好我就得听你的?我告诉你我不走!”
姑娘眼尾被揉得生红,强撑着倔强,外强中干地和他对视。
几秒过后,乔苍似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到底硬不起心肠赶她走,他重新转过身:“帮我上药。”
她最开始跟他那两年,他不时会挂点彩,不严重的伤,都由她处理。
渐渐地,她驾轻就熟。
但之后,他很少受伤了。
如今,宁展颜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简直越触目惊心,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那些人哪里是简单关着他?
抓他进去的第一天康枭他们说不定就什么酷刑都用上了,只是肉体上的各种痛楚折磨,于乔苍而言,并非不可忍受。
所以他们无计可施,才只能干关着他。
乔苍肩上的枪伤已经得到了处理。
他前胸后背上密布的伤口连消毒都没进行,宁展颜拿起旁边的碘酒瓶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伤口边缘。
她手都是抖的。
“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
乔苍从胸腔里溢出一丝闷笑:“告诉你就能止疼?宁小姐原来还有这种奇效?”
伤成这个样子,他居然还有心思逗她。
“乔苍!”她气鼓鼓地抬眼瞪他,气势没有,眼波含水,娇娇柔柔的,她轻声嘟囔着,“也不知道是哪个臭不要脸的,胃疼的时候非要抱着我说能止疼……”
乔苍背她这一眼瞪得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
“抱现在不太管用,不过好像亲一下,就不疼了。”
语调缠绵,透着一股子轻佻流氓劲儿。
那个宠着她,捧着她的乔苍似乎又回来了。
宁展颜被他这样一哄,这些天压在心底的后怕和委屈差点崩塌汹涌。
但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太适合跟他算账,宁展颜用手背狠狠揉散了眼里的水汽。
“你老实点!不然就疼死你算了!”
乔苍果然没有再动,也没有再出声,安静得宛若一尊伤痕遍布的雕塑,由她上药包扎。只有幽沉的眸光,始终停留在女人脸上,看不够似的。
她眼睛还带着哭过后的红肿。
在康枭部落里,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也不肯掉一滴眼泪,可回到他身边,她似乎常常落泪。
因为他受伤落泪……
因为他转身离开落泪……
乔苍抬手抚摸着她的短发,指尖从黝黑的发梢穿过,一触即无,手感终究不似长发的好。
“阿宁。”乔苍哑声道,“把头发留长吧。”
一提到头发,她还有脾气。
“你害我剪掉的!你负责!”
乔苍轻笑:“好,我负责。”
宁展颜认真地上好药,低头替他缠裹纱布。
柔软的发顶往下就是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每一根线条都柔顺安静。
乔苍有些干涩的喉头滚了滚,忽地伸手,将人拽到了自己大腿上坐住。
宁展颜轻轻推他:“我还没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