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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老基米尔的感慨（第1页）

“好！”小叶卡甜笑着回答的非常干脆，小孩子本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而且在面对烟花的时候，小孩子也是毫无抵抗力的，轻而易举就投降了。

这个时候，褚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爷子正在和老基米尔聊得兴高采烈。褚老爷子的俄语水平基本上属于白给，能说一些，但是很多都是错误的。但是靠着有限的俄语和比比划划的做动作，两个老爷子竟然聊得有来有往，十分融洽。而且两个人都是当过兵的，简直不要太有共同语言。

等到了饭店，里面早就准备好了，以褚家现在的能量，饭店是市里最好的，吃的是最好的菜，喝的是最好的酒。

小叶卡倒还罢了，毕竟之前她来过这里一次，吃过中餐，高察克也不用说了，都工作一年了，对这些东西比较习惯。可是高察克的夫人以及基米尔老爷子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对中餐可以说毫无抵抗力。尤其褚苏选的都是那种很对他们胃口的菜，再比较一下斯拉夫那边简陋的菜肴风格，两个人几乎把盘子吞下去。

褚老爷子也是高兴，和老基米尔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喝到高兴的时候，两个老头搂着彼此的肩膀纵声高歌，唱起了喀秋莎，不过一个用的俄文，另外一共用的普通话，差点把房顶都掀开。

“高察克叔叔。”褚苏笑呵呵的对高察克说道：“这次叶卡和阿姨要待多久？”

“应该会久一点，在开学之前回去莫斯科。”高察克笑道：“那边的课程不能耽误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让小叶卡和阿姨一起搬到这边住？”褚苏问道。

“有过这个考虑，但是行不通。”高察克摇了摇头，“我父亲还在莫斯科，他年纪大了，来这里玩玩可以，但是让他搬到这里来住恐怕不行。”

褚苏理解的点了点头，老爷子一辈子都住在那里，那里是他的故乡，在那片土地下还埋葬着他的战友，泥土中还有他们洒落的鲜血，让他就这样放弃一切来到这里是不现实的。

“没关系的，以后我会经常来的。”高察克笑呵呵的说道：“小叶卡在那边虽然有几个朋友，但是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和她亲近。如果我不带她来的话，她会生气的。”

说着，高察克还向褚苏眨了一下眼睛。

“咳咳……”褚苏那么厚的脸皮难得的一红，干笑了一声，“我也很喜欢和小叶卡玩的。”

两个人随后又简单的聊了几句，不过再没有聊什么太过深入的话题。

吃过饭之后，褚国振先让司机把褚老爷子和老太太送回了家，然后带着褚苏亲自把老基米尔一家送到了另外一处房产那里，这是一套湖边的别墅，规模和占地面积都不小，还带着一个很大的院落，外面就是湖景，交通方便，位置一流，里面装修的也很好。

原本褚国振是想把老爷子和老太太接到这里享清福的，可是老爷子不干，离不开那些老邻居。无奈之下，这房子就只能先空着，隔三差五有人来打扫一下。现在基米尔一家人来到这里，正好把这里利用起来。

安置好老基米尔一家，褚国振准备带着褚苏离开，结果这个时候老基米尔突然喊了一声，“褚苏，你等一下。”

“啊？！”褚苏一愣，然后笑嘻嘻的问道：“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吩咐没有。”老基米尔一笑，“不过想和你说几句话，能陪我走走吗？小家伙。”

“当然。”褚苏毫不犹豫的点头，不过接着又有些担心的说道：“您喝了酒……”

“那点酒根本不算什么，比水也强不了多少！”老基米尔把手一挥，不以为然的说道：“来吧，小家伙，像个男子汉一样陪我走走，不要婆婆妈妈的。”

褚苏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个陪着老头出门遛弯，怎么就和男子汉挂上了关系，不过他还是欣然同意，跟着老基米尔一起走了出去。褚国振和高察克有些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这个时候，湖边已经有些凉了，被风一吹，褚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小家伙，这可不行！”基米尔撇着嘴说道：“脆弱的像个小嫩芽一样，当初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已经开始抗击德国鬼子了。”

“我知道。”褚苏不以为然的说道：“在我们这里，当初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同样已经开始抗击霓虹鬼子了！但是，爷爷，当初你们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让我们可以像个脆弱的小嫩芽一样，不经历那狂暴的风雨吗？”

老爷子听到这话顿时一愣，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有道理小家伙，你总是那么有道理。”

“过奖过奖。”褚苏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漫步到了一个小广场，晚上的时候，这里还挺热闹的，有人在里面聊天，打牌，还有人开着音乐在跳舞。充满了生活气息。

“真是美景啊！”老爷子看着这场面轻轻叹了口气，“我记得，在我的家乡也有这样一个小湖，每当秋收过后，忙碌的人们休息下来的时候，都会在湖边载歌载舞。这场面，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以后会见到的，基米尔爷爷。”褚苏笑眯眯的说道。

老基米尔一笑，摇了摇头，“也许你们会看到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不等褚苏开口，他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当初和我说的话吗？”

“那个……”褚苏眨了眨眼睛，“基米尔爷爷，我和您说过很多话，您具体指的是哪一句？”

“你这个小鬼！”老基米尔笑骂了一句，然后有些惆怅的说道：“你问我，嗨，同志，你知道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在哪吗？我在地图上找不到他们了……”

褚苏沉默了下来，过了几秒钟他轻轻点头，“我当然记得，爷爷，记得很清楚。你回答我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我们失败了，白匪和资本家们再一次骑到了我们头上，全都没有了！”

老基米尔轻轻点头，“对的，而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褚苏笑了，笑的很灿烂，“如果你要追随那颗红星，去东方吧。穿过第聂伯河，翻过乌拉尔山脉，西伯利亚平原的尽头，那里还燃烧着星星之火。”

“是啊，这里还燃烧着星星之火！”老基米尔的表情有些伤感，他看着在湖边小广场载歌载舞的人们，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褚苏沉默了，他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个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铁血老战士眼中含泪。

“我要说，小家伙，你说对了，这里仍然有希望的光芒。”老基米尔轻叹了一声，“当年的我们失败了，我们做错了许多事。这些事将我们送进了坟墓，让那些白匪和资本家们重新骑到了我们头上。在这里，我却的确看到了星星之火。星星之火，在那里……”

他用手指着湖边的载歌载舞的人们。

“在那里……”他用手指着漫步在湖边轻声说笑的情侣。

“还有那里……”他指着不远处欢呼打闹的孩子。

“希望在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老基米尔说道：“在我曾经染血的土地上，我看不到希望，那里只有夸夸其谈，只有绝望，只有诅咒痛骂旧日的一切，却让人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那一天。”

“老基米尔爷爷。”褚苏很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在历史的长河中，十几年，几十年不过是一场短暂的片段，在生物的进化中，十几年和几十年不过只是一个可以忽略的瞬间。我始终坚信一件事！”

“什么事？”老基米尔好奇的问道。

褚苏张开双手，做了个拥抱的姿势，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深情地说道：“既然我们的民族可以在这个世界上传承了五千年，那么，除了地球毁灭，否则的话，我不觉得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我们再传承五千年，一万年，一直这样传承下去！”

老基米尔静静地看着褚苏，突然哈哈大笑，一个外国老头的笑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是老基米尔毫不在乎，甚至笑的更加欢畅了。

过了好久，老基米尔才慢慢的止住了笑声，伸手拍了拍褚苏的肩膀，“我在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希望的星星之火，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些火焰会在你这样的小鬼头上熊熊燃烧。有了你们这样的小鬼头，这才是未来的希望之源！”

说完，他轻叹了一声，“未来与希望，这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当年就是因为这些美好的东西，我们才拿着枪走上了战场，为的就是在血与火拯救我们的民族和希望。而现在，战场虽然变了，但是战争仍然在继续，而我们，已经倒在了这场无形战争的将场上了。苏苏，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你告诉我，你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