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究其根本,就在于秦晓雨是外地媳妇,是远嫁到这里来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二十年后交通那么发达,飞机高铁到处都是,早晨在上海吃个早饭,上午在北京开个会,晚上回上海吃个晚饭这种事,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完全是天方夜谭。而且信息交流也有问题,现在家里有电话的都少,更别说用手机了。秦晓雨嫁过来之后,娘家人离得远,就算受了欺负也没人帮忙,时间长了情况就变得越来越糟糕。想要解决这件事,就要找一个能给秦晓雨撑腰的。
可找谁是个问题,好在这件事不急于一时。
褚苏带着心事回了房间,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褚苏打着哈气迈出房门,一出门就看到曲欣欣坐在房门边,无聊的看着地上的蚂蚁。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出来的是褚苏,曲欣欣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褚苏心里叹了口气,拉住了曲欣欣的手,“走了,一起吃饭。”
“嗯。”曲欣欣拉着褚苏的手跟在后面,就像个小媳妇一样。
接下来两天,曲欣欣就住在褚苏家里,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但是相处的时光不可能是无限的,这一天,正在院子里和褚苏一起玩的很开心的曲欣欣突然僵住了,呆呆的看着门口。褚苏一回头,果然,秦晓雨就站在那。和之前比起来,秦晓雨脸色更苍白了,头上还缠着纱布。
看到褚苏,她勉强笑了一下,笑容很勉强。
“妈,妈妈。”曲欣欣喊了一声。
褚苏从来没有在一个小孩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复杂的表情,好像有对秦晓雨的想念,还有即将离开的恐惧。她畏缩不前,既想过去和秦晓雨亲近,又担心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
秦晓雨眼中含泪,慢慢走进了院子,然后蹲下来一把抱住了曲欣欣,刹那间痛哭流涕,她一哭,曲欣欣也跟着一起哭起来,母女两人哭成了泪人。
“妈妈,我们不回家行不行?”曲欣欣哭着问道。
秦晓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一边的褚苏有点看不下去了,“阿姨,要不,你们搬出来住吧?”
“苏苏……”秦晓雨抹了一把眼泪,勉强笑了一下,“这不是长久之计,那终归是我们的家,欣欣她爸爸不喝酒的时候还,还是挺好的。”
曲欣欣哭得更厉害了,可也没办法,最后只好跟着秦晓雨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作孽哟!”褚苏的奶奶站在褚苏身边叹气,“好好地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我听说居委会和派出所都去了,很严肃的警告了那个曲正国。”
褚苏抬头问道:“有用吗?”
褚苏奶奶一愣,叹了口气,“据说一开始会消停几天的,但是以后……”褚苏奶奶摇了摇头,“家里摊上那么个老太太,真是没办法。”
褚苏暗暗握紧了拳头,曲欣欣离开时那可怜的模样,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妈,哟,苏苏!”这时有人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嗓子,“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都出来接我了?”
褚苏和奶奶一愣,抬头一看,有个人顺着小巷走过来,这人虽然又黑又瘦,但是看起来很精神,也很壮实,模样和褚国振有点相似。
“哎呀!”奶奶惊呼一声,“国扬?你怎么回来了?还以为你要晚两天回来呢。”
褚苏这才想起来这是谁,这是自己老爹的亲弟弟,褚国扬。比自己亲爹小了差不多六七岁,不过走的路和老爹差不多,都是当了兵,这是服役期满,复员回家了。兄弟两个关系不错,几十年后,褚国扬比自己亲爹混的稍微好点,两个人也是常来常往,一起喝酒聊天,后来褚国扬家的儿子去了外地,他们一家也跟着去了。
“叔叔!”褚苏甜甜的喊了一声。
“唉!苏苏!”褚国扬笑嘻嘻的把褚苏抱了起来,“好家伙,又变沉了,好像秤砣一样。”
“我才不是秤砣!”褚苏撇嘴道。
“好,不是不是!”褚国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