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贵的记性非常好,他能够清楚记得,修建设计仙王宫名单上的人员姓名,里边就有一个海姓,名叫海穆乔。
在黑水山的这次大型盗墓活动中,封门贵注意到,同样有着一位海姓。
海宗佑,此人的身份是众多募名者的一员。
起初,封门贵并没有注意到他,在那个墓穴通道被挖通的时候,海宗佑做了一件事情,他曾悄悄的从峭壁上进入过一次墓穴中。
封门贵是无意间撞见的,海宗佑从峭壁上上来和封门贵撞了个正面,这让封门贵非常不解,海宗佑解释说去勘查了地形,他懂得些堪舆之术,想测测墓穴内部大致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封门贵不以为然,心想着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就由他去了。
但封门贵不止一次的撞见了海宗佑,有几次海宗佑行色匆匆,行为十分诡异,引起了封门贵的注意。
得知此人姓名后,封门贵忽的想起了海家,海宗佑极有可能是海家人。
不过,一切已经晚了,封门贵要找海宗佑时,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下落可查。
之后就发生了前后两拨人进入后,都死在里边的事情,封门贵虽是云里雾里,但还是能感觉的出,海家人在此事里有非同小可的作用。
黑水山的这次活动,参与者有上千人,名为盗界联合,实为挖坟盗墓,黑水山峭壁上有无数墓穴,无人知道这些墓穴的来历,加上此次活动的人数过多,封门贵很难排查这些人里头会不会有别的海家人混在里头。
既然事情发生了,回首皆是无益。
添堵好墓穴通道,封门贵令人都撤了出来,李大人自感是万念具空,救国之策就此泡汤,大清朝气数尽矣。
李大人自知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事情败露后,难免会落别人口舌,他堂堂一个直隶总督,做事必须干干净净,于是这位李大人便下令灭除了大部分的参与者。
黑水山在深山之中,杀人越货神不知鬼不觉。
盘子曹发现总督大人的手段后,连夜与李瞎子逃窜进了山林之中,躲了近一个月才得以生计。
总督大人当时因为政务繁忙,无心再去追捕盘子曹二人,想着很少有人没吃没喝能在深山中活一个月之久。
事到这里,就是白曼曼资料中的所有关于黑水山的记载。
资料里密密麻麻,白曼曼能查的到这么多资料,绝非是冰冻三只一日之寒。
封羽不仅对白曼曼有了新的认识,还对事情的经过有所了解。
剩下的资料中,是有关于古澜的一些记录,其中大部分内容封羽在去了一趟古澜国后,已经知道,这份资料若是能在去之前看到,或许封羽会省事许多。
古澜国在藏地文化中是较为神秘和神话的一个民族。
古澜王信奉湿婆神,自比于湿婆转世,他天生异象,双脚未曾沾过世土,铁阎妖罗阇骑尸是自然化产物,而古澜国人身材高大,受妖王点拨,他们生有三目,有不同于常人的智慧和能力,所以古澜国百战不殆。
没有任何记载说妖王来自哪里,它本身就是一个极具神秘色彩的传说,不是亲眼见到真正的铁阎妖罗阇骑尸真貌,封羽一定以为,这家伙就是个传说而已。
古澜人到了妖王最后统治的几年时,颈部竟然生出了鳞腮,为了给妖王修建陵寝,古澜人挖开了忘川秋海下的晶脉层,在地底修建了一座悬底空城,其巧妙的结构使整个湖面静置于上方。
白曼曼没有真正到过古澜城,她的资料是东拼西凑来的,不过内容八九不离十。
封羽想起古澜城的种种经历,堪称于噩梦一般。
有关古澜妖王的身世来历,至今无人能解,这在白曼曼的资料中是无关紧要的,白曼曼更加注重的,是龙语图与古澜国的关系。
正如盘子曹和李瞎子达成的共识,在逃避追捕的那一个月里,盘子曹同李瞎子一定讲过许多,盘子曹在黑水山复制了大量的物件,包括龙语图在内,这对于他这样一个经验丰富之人来说,端倪自现。
要说能发现什么,除盘子曹自己外,天下再无人知。
李瞎子与盘子曹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二人在那一个月中,盘子曹定会把自己的发现说给李瞎子听,不然,李瞎子他人不会在一离开那地方后,直接就去了藏地。
其中的缘由无人能知,这是白曼曼所质疑的,也是她非常想知道的点,但白曼曼无法证实,盘子曹不是轻易会讲的人,李瞎子瞎了眼,更不会说及此事。
看完这些,封羽总算明白,白染为何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非要去古澜国不可了,不论是为了海家还是为了白家,又或者是为了封家,白染都必须去一趟弄清事情。
白染的成长与封羽差不离多,自小长在家门的神秘之下,封家还好,岁月尘封了多年,许多的封家秘事儿基本盖在了时间底下,而白家不同,白曼曼是白染的姑姑,白曼曼的事儿将白家闹的波澜不小,身为封家杖客,白家有义不容辞的守密责任,出了一位白曼曼这样的人,只能将其撵出家门。
白家做了封家几百年的杖客,多数秘密都被带进了白家的墓地里,为了坚守杖客的身份,白家人将有关的事物埋在地下,再用其唱戏的身份掩饰,这么多年就这样过来了。
封羽看完了所有资料后,坐在书房内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在某一刻是如此的渺小,小到微不足道,羞愧难当,作为一个封家人,封家单传的一代,他对封家的认识远不如一个外人白曼曼知道的多。
封羽忽然觉得白曼曼像个勇士一般,她无惧前方的险阻,毅然决然的要找到出去的路。
封羽心想,如果老爹知道这些事情,该是如何反应,白曼曼和张满月所扮演的身份,是否与封家人水火不容了呢?
这世上,总有千千万万说不清理还乱的事儿,人生的无奈,恰巧是在爱与恨之间,困于方寸,乱于心魔。
1931年,年关已过,春暖花开,夏至始末之际,是一年当中最为美好的时节。
不觉中从冬寒到了处处闻啼鸟的时候,时间有时溜走起来,让人目不暇接。
封羽在封家呆了大半年时间,听闻张秀贤和他舅舅吕广成在外四处奔波,说好年后来封家拜访二爷,都夏至到了,还不见人影。
封羽的日子过得极其平淡,与王舒秀二人深居简出,而外边越发的不太平,看起来开战是迟早的事儿,封家在燕山倒是独得清净。
封羽接着机会去燕山后山看了新入坟的封家先人,清扫了坟草,烧香祭拜了番。
山后的南塔村被二叔全部安置,如今只剩一个空村,几排破窑房,随时都会倒塌,封二为了到后山方便,让泥瓦匠将南塔村的戏台大院加固了下,让来返于后山上的封家人有落脚休息的地儿。
封羽等了半年后,没等来张秀贤来封家的信儿,反倒是把老爹封清盼了回来。
封清托人来信,说几日后就能到达封家。
老爹这一走,走了有一年时间,说是去找铁棍和尚,实则多半去逃避现实,对于张满月是他女儿一事儿,封清用了一年时间去让自己接受。
人到六十,一生无儿无女,突然冒出个女儿来,这事儿还真不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