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叫做茫古斯的林子确实极为特殊,和外边的山林比起来,树和树之间的距离显得十分的近,而且林深树大,比外边看起来似乎要大上好几圈,可能会有一部分地形的因素在内,或者是地理位置等等,这个就广了去了。
封羽他们这次带的东西不少,可时间久了也不是办法,从大姑娘山出来到此地已经有一月了,水的问题还好解决,可这吃的东西,剩下坚持不到一个月了,封羽心里盘算过,如果他们一天只吃两顿,偶尔在打个野物什么调剂下牙口,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张秀贤装了那么多子弹,总得派上用场。
一夜无话,这觉封羽睡的很安稳,后半夜喊山老汉起来换了封羽,一睁眼已经是天亮了。
收拾好东西后,喊山老汉带着三人进了雾气弥漫的茫古斯林中。
喊山老汉讲,这片林子里的雾气常年不散,他在这片兴安岭中呆了不下有近三十年,从未见过哪天茫古斯里的雾气是消散开的。
简单来讲,这一整片山林地中,茫古斯只占了不到其十分之一的面积,别小看这边角上的一处,它可是出了名的,不然不会落个蒙古语妖怪的名号。
喊山老汉之前追猎物进来过一次,这地方对他而言,也是充满神秘的。
张满月她跟在喊山老汉后边,手里的捂着点燃了的闻骨香,香味特殊,悠悠飘向浓雾之中,但无异于针沉大海,这点香气混入浓雾之中,一点作用都没。
林子的雾气很大,封羽临行前为了安全起见,将几人间的绳子又捆在腰间,这次封羽让张秀贤要特别留意喊山老汉,以防这家伙在暗中算计了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喊山老汉能做出一次来,自然会有第二第三次。
张满月永远都是一副身深沉且认真的模样,她有什么话很少和外人商量,哪怕是一起的封羽和张秀贤,有时候封羽很难想象,张满月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这性子,一般人家里还真难培养出来,在这点上,封羽十分认同,尤其是在他成亲之后,王舒秀与张满月一比较,同为女子,天地之别。
都说见山识龙,茫古斯林中雾气浓郁,根本无法寻看,不过进入林中后,封羽一路留意所走过的地方,发现此地多丘陵,凹槽凸起处不规律,规律极其难寻,但有一点封羽却是记在了心上,便是他们所走之地皆是一直在向上,海拔在不断升高,在身体上所感受到的温度变化,以及周围的植物变化中,不难得出结论。
茫古斯林中的气氛诡异难测,迷雾一般的松柏林中,一脚下去几乎整只脚都能踩入腐叶层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路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由于雾气弥漫,偶有怪异声响在几人周围发出,但却看不见是何种响动,哪怕是距离很近,回头看去也都是一片迷雾。
喊山老汉对此地不是很熟悉,但也要比他们几人了解这里的环境,他带着几人一路向着高处走,嘴里却念叨说,能不能找着地方就看天意了。
张满月手中的香一路飘散在迷雾中,似乎作用其微,张秀贤觉得这种东西没有说的那么神,哪有山陵的是用香做引的,他虽不是专业盗墓的,可小打小闹的对这墓葬自是有了非常深的了解,就像传闻中所说,仙王宫隐没于此,没有闻骨香则无路可通,就是小孩子也不难知道,一座大山宫陵岂能是一支燃香能够藏起来的?
“诶,我说,咱的路子是不是有问题啊,用这香找仙王宫,听起来还像回事,怎么这做起来,跟个傻笔一样呢?谁家的山能用香封路?我读书少,你们丫儿可别骗我,封羽,你说,我信你。”
封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民间里确有闻香寻山的传言,但那都是传言,当不了真,封羽给张秀贤说:“寻香识山,我倒是听说过。”
张秀贤来了劲儿,“怎么说?”
“听闻在宋朝时,确有户豪绅用过此种方法下葬,但这东西极其讲究,一般风水先生是很少做这种营生的,一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二来更看重下葬之人的意愿。”
张秀贤便问:“这和下葬之人有何关系?只要是风水宝地不就行了?搁哪儿躺不是躺的?”
“此言差矣,寻香识山之地,多是凶煞成神之地,葬在这地方的人,一旦成不了仙神,就是恶煞了,轻者子嗣遭殃,灭家灭门,重者化作凶煞危害一方,永世不得超生。”封羽说的清楚,这些是他在书中所看,半字不落的说给张秀贤听。
“我靠”张秀贤叫了声,“那这人葬在这地方,你。。。”
张秀贤正想说出后边的话,看了前头的喊山老汉立刻打住,他这一着急,差点出了大事。
封羽知道封长门所修仙王宫必然是神秘至极的,说实话,封羽对此闻香寻山的办法不感一点意外,反是对张满月是如何知道的非常好奇,还有那个十八年前进来过的女领队,她和张满月又是什么关系?
封羽正想着这些,就见前头的喊山老汉停了下来,“不对,你们看这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
封羽三人往喊山老汉所说方向看去,见正前方的柏树粗壮,在其树干上,似乎是有个长在树中的人影,因浓雾遮蔽视线,走近了些后,封羽才看清,这一下倒真是把封羽给吓够呛。
这柏树之内,还真他娘的有个人在里头,大概是因为时间关系,树干表皮已经把那人给包裹进了树干之中,看起来诡异的很。
喊山老汉盯着树中异样,眉头间多了两分愁疑,“老汉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附近的树里基本上都是这种东西。”
喊山老汉的话说的很冷,但他人却是不乱。
张满月将手里的闻骨香放到了地下,拿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查看,被割破的下来的地方瞬间就涌出了许多红黑色液体,顺着树干流了下去,味道刺鼻难闻,恶心中更有一种恐惧感。
柏树里的确实是个人,如此残忍的手段,封羽看的触目惊心。
张秀贤拿着枪朝边上的一棵树开了一枪,树干上很快便流下了一模一样的液体,几乎周围所有的树干都长有奇形怪状,里面都是这种东西。
封羽顿时只感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骂,他娘的是谁把人给长在树里的?这也太狠毒了些。
张满月说道:“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仙王宫定在这不远处。”
封羽心凉了半截,他想这东西该不会是封长门搞出来的吧,那封羽作为封家子孙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心里默念着,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仇恨的,得去找着主儿报。
张秀贤瞅了眼说:“丫儿这东西算的上是树葬么?”
“应该不是。”张满月回答。
封羽讲到:“自古没有在柏树中树葬的说法,柏树在民间是用来辟邪的,南梁《述异记》中说过,秦穆公时,陈仓有一老者,在农耕时挖着过一个似羊像猪的不明物体,老者在回家的途中就遇着了两个身穿华服,气质不凡的小孩,两个孩子你言我语,告诉老者说他挖着的东西叫做‘蝹’,是不祥之物,它们会钻进地下偷食墓中尸体脑袋。若要将其杀死,必须用长在柏树东南面的枝条插在其头上,老者于是照做,取来了柏树枝除掉了蝹。”
封羽接着说:“但是,柏树与松柳常被人栽种在坟地两侧,邪物所克必在七步之内,蝹能偷吃墓中尸体,所克制它的东西也在不远处,相生相克之理,实则暗盖之中。柏树耐寒,带有正气与长生之意,以希冀死者长眠不朽,松柏山地里,本就天然占了个先,在风水格局里自是得天独厚优势所在。”
喊山老汉说了句:“这地方的风水不用你讲,天下独一份。”
张秀贤瞅眼看了看,反问:”怎么,大爷?你还懂点风水?”
“嗨,用的着么?茫茫雾山,这地方在整个兴安岭独有一地,这还用我说么?”
封羽听喊山老汉说的,自然便知为何喊山老汉会带他们几人直接往这地方来,喊山老汉与山林打了半辈子交道,这地方里有什么它岂会不知?
封羽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喊山老汉之前说过,阿力满是带人进山找仙王宫的,想必阿力满和喊山老汉一定来过此地,就从喊山老汉的表现中,封羽一直注视着他,不难看出,他喊山老汉来过此地不止一次。
“大爷,这地方你比我们熟悉,现在见着的这些东西离仙王宫应该不远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封羽提醒说道。
但张秀贤却说:“你丫儿就是太谨慎了,像这样的深山,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都未必有人来的,再说这树里的东西都多少年了,还能活了不成?人十八年前一个女人都能带队到这里来,咱有什么可怕的,老子这回带的家伙事绝对够用。”
张秀贤指了下自己背后以及包里的枪支,底气十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话更多像是在说给喊山老汉听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没有你老汉我们一样要进去找仙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