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门一直都是敞开着的,刘青山坐在床上,脸对着门,都看到刚子贼头贼脑的,在门口转悠半天了。
一声“请进”之后,刘全刚进了屋。即便是他这种时髦青年,面对记者,也有点紧张。
明显深吸一口气之后,他这才说道:“那啥……记者同志,我当时也在场,可不可以采访采访我啊?”
这种蹭采访的,顾雅雅见多了,应付起来,自然驾轻就熟。
几句话,就把刚子说得眉开眼笑。这家伙还主动邀请顾雅雅一起,去看看他这位小兄弟,教他们跳太空步,然后晚上一起吃饭。
顾雅雅扭头望着刘青山,大眼睛眨了眨,充满好奇地问道:“瞧不出来嘛,你还有舞蹈天赋啊?”
什么太空步啊,她这个见闻广博的记者,都没听过呢。
“兴趣,纯粹是个人兴趣。”刘青山可不想被扣上崇洋媚外的帽子。
要知道,这两年,虽然风气好了一些,不再帽子满天飞,可是,小心无大错。
本来采访也结束,顾雅雅就站起身,主动跟刘青山握了握手,态度比刚见面的时候,可亲近了许多。
“大记者,再见。”刘全刚也腆着脸,跟人家握握手。
顾雅雅告辞而去,回报社的路上,她心里暗暗嘀咕: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勤奋好学,才华横溢的亲弟弟该多好……
下午剩下的时间,刘青山都花在教跳舞上面。
今天只有飞哥和刘全刚,以及小美在场,刘青山也轻松不少。
听刚子说,飞哥真名叫做吴建军,不用说,肯定是八一建军节那天出生的。
在这个年代,有许多极具时代特色的名字:建国,建军,文革,卫红等等,都带着属于这个时代的烙印呢!
晚上,众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馆子,点完酒菜,刘青山抢先付账,却被飞哥给拦了下来。
他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朗声说道:“嗨,到哥哥的地头儿上,怎么能叫你掏钱呢。”
刘全刚则嘿嘿笑了两声,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道:“飞哥,青山兄弟现在是大户,早上卖了几盆花,整整三槽子呢。”
槽子是当地的土话,一槽子就是一千块。
看到飞哥也一脸震惊,就继续说道:“而且,他还救了个老外,都有记者过来采访了。”
“我跟你说,咱们这个小兄弟,厉害着呢!”
飞哥也忍不住重新审视一下刘青山,嘴里有点不大熟练地说了一句:“可以啊,酷毙了!”
不过呢,他还是没叫刘青山付账,而是推脱说:等以后去刘青山那边玩的时候,再让他安排。
省了饭钱的刘青山也没含糊,将准备好的两条大前门,给了飞哥和刘全刚。这一次,飞哥没有拒绝。
席间,众人约好了明天早上碰头,带老爷子去看病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
刘青山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激,他觉得飞哥和刘全刚挺够朋友的。
吃完了饭,飞哥拿着牙签慢慢剔牙,嘴里叮嘱刘青山道:“青山兄弟,带那么多钱呢,最好就不要在旅店住了,城里有亲戚没?”
刘全刚也点了点头:“这两年也真邪性啦,越来越不太平呢,亡命之徒也多了,有些大案子,就跟喷泉似的,呼呼往外冒。”
听了这话,刘青山心里猛得一动,回想起来一件大事:八三年啊,严打要开始啦!。
严打,就是八三年,留给人们最深的烙印。
雷霆之下,谁能阻挡?
记得严打应该是从八月份开始的,现在是七月份,也就是下个月的事儿。
目光扫了扫周围,并没有其他顾客,刘青山便把上身前倾,压低声音:“两位哥哥,你们信不信俺?”
“信啊,青山你这么有能耐,咱们怎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