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林道士也是知趣的人,白天和小师叔聊聊就行。夜幕降临,小师叔和小师娘共享二人时光的好一些。
要是自己再留在这儿,那就讨人厌了。有了上次咯吱咯吱的经验,林道士一早就在前山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屋子。
独自一人,听墙根听久了林道士也怕耳朵里长黑毛。
吴冕心里有事,他默默的坐在楚知希身边,看着黑色苍穹上点缀无数繁星,心渐渐静了下来。
今天他一直处于半亢奋状态,因为在上午铁肺的抢救中,吴冕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掌控。
如果说从前的吴冕很牛逼,但还处于一种见招拆招的状态,只算是超一流高手。而今天听任海涛介绍病情的时候,脑海里莫名出现无数相关可能出现的并发症,他感觉自己已经再次跃升一个层次。
在老鸹山静寂的夜晚,吴冕想要找到其中的逻辑,可一直到楚知希看饱了夜色,他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第二天一早,林道士迟迟没来,吴冕却也没催促。起床洗漱,楚知希还在睡懒觉。
睡懒觉这种事情吴冕一辈子都没体会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见黑色秀发瀑布一般铺在头顶,楚知希甜美的睡容,吴冕觉得那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一种体验。
直到7点多,一名小道士敲门,给吴冕、楚知希送早餐。
“你师父呢?”吴冕问道。
“俗事繁忙……”
“说人话。”
“小师祖,前山有点麻烦事儿,师父正在忙。”小道士也是痛快人,他马上说道。
“麻烦事儿?”
听到这四个字,吴冕有写诧异。医院有无数人不满,难道道观也不能免俗?
“这不是有个小子,一直磨着师父说要拜师学艺么。师父不同意,说他心浮气躁,不适合。”那小道士说道,“这几天那小子鬼迷心窍,说自己开了天眼,一定是师父帮着开的,就跪在山门前面,不吃不喝。”
“呵。”吴冕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小师祖,您说这人不吃不喝,几天不就晕过去么。”
吴冕一下子想到了老林头,几天么?那倒不见得。
“师父愁的啊,一脑门子官司,正在忙呢。”
“行,你去吧。”吴冕道,“早饭放到这儿,帮我准备点明前龙井,等要你收拾我给你打电话。”
小道士点头出门,吴冕对什么跪山门、开天眼一点兴趣都没有。世间种种,大多虚妄。老林都没什么天眼,怎么可能帮人开。
直到日上三竿,楚知希才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慵懒模样,迷迷糊糊的去洗漱。
吴冕也不着急,躺在竹椅上静静的看着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的天气不错,但林道士的心情就不怎么样了。
十点多,他面无表情的推开门,等到关上门,表情马上改变,一脸气急败坏。
后山,不光是吴冕的“家”,原本就是林道士不戴面具的地儿。
“小师叔,你管管,你管管,都特么什么事。”
“管我屁事。”吴冕拒绝的干干脆脆,不带一点犹豫。
“非说我帮着开了天眼,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林道士跳脚骂道。
“你冷静点,有点高人的模样。”
“没有,就没有!”林道士看样子的确被磨的够呛,一肚子的不高兴。
吴冕不说话,静静的喝着茶。
“小师叔,明前龙井不错吧,传说处子……”
“滚蛋,哪有那么多讲究。现在你要找个处子,那得是童工,犯法。”吴冕笑骂道。
“要是觉得好,我给你带点回去?”
“不用。”吴冕道,“我准备像段科长学,回去我就买个搪瓷缸子每天泡高碎。”
小师叔这种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让林道士束手无策。楚知希看的好笑,问道,“林道长,什么事儿啊。”
“唉,小师叔也未必能解决,算了。”
激将法也没用,吴冕只是躺在竹椅上看天,手指轻轻敲打竹椅扶手,压根不理会林道士在说什么,玩什么小把戏。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古人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