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棠知是报应!
他不怕死,只是他仍有牵挂之人!
他挂念年事已高的父母,挂念慈安……
还有,他的四妹。
他静静看着她与心爱之人缠绵。
他心中想:若是四妹知他得了绝症,是否会为他掉一滴泪。
他心中又想:还是算了,他不舍她落泪。
他的四妹,永远幸福,永远光彩夺目才对。
一柄黑色大伞撑在他头顶。
沈辞声音压得很低,他说:“季少何不告诉苏小姐,以苏小姐的医术,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源,一定能成功手术的。”
贺季棠怔了片刻。
随后他就笑了……
他自嘲似地说:“我这样的人,有何脸面要旁人救,又有何脸面跟四妹说我想活下去……”
沈辞声音有些哽咽:“季少,您看在慈安小少爷的份上,该保重自己!”
贺季棠猛烈咳嗽。
沈辞连忙掏出药瓶,倒出两粒药。
贺季棠干咽了下去。
等缓了些,他摆了摆手:“不用再说!”
他又仰头看着窗户。
那隐约缠绵的身影已经不在,他晦暗地想,一准是换了个地方。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
雨,越下越大。
渐渐地,雨伞也不能挡住了。
地上,湿得透亮。
贺季棠轻喃:“沈辞,我不知能活多久……四妹这里没有玉兰树,将我别院里那株玉兰移过来送与四妹罢!”
沈辞难受极了。
他低语:“苏小姐未必在羊城待几年,她总要回b市的。”
贺季棠怔忡过后,笑了笑。
他轻声说:“也好!也不好叫她伤心太久,我亦舍不得。”
沈辞又唤一声:“季少!”
贺季棠却已经转了身,他轻声说:“走罢!”
沈辞眼角湿湿的。
两人上了黑色房车,回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