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本禹只能长叹一声,就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梁鹤祯的背景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什么村夫,会放弃一步登天的机会吗?很显然,这个驸马他是一点都不稀罕,甚至瞧不上。
这一顿风风火火的吃完,个个身上都能感觉暖和了。在没有酒的时候,吃点辣椒花椒驱寒也是不错的。
房间有限,除了给病倒的人大通铺之外,剩下的房间也实在是不够分。
“姑娘家熬不住,先去睡吧!我们再研究一下你说的事。”徐离本禹发话了,苏云染表示自己不困,可还是被梁鹤祯推进了房间。
赵婆婆翻出了棉被,虽然不是新的,但也挺干净就是放得有些久了有点味道。
赵婆婆有些难为情道:“人老记性不好,总说要拿出来晒一晒,可一忙就给忘记了。味道是大了点,只能让姑娘委屈了。”
苏云染摇摇头笑道:“没事的,我这有种香料可以驱虫还可以散味。不过赵婆婆,我看了一下五户人家好像都是老人家,怎么都没有看到有年轻人呢?按理说,你们这个年纪,应该是儿孙满堂了。”
赵婆婆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甚至有些惊慌。不过她很快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解释道:“白天里姑娘的相公也是这么问我的。”
哦?原来相公早就察觉这一点了。也对,这个细节还是挺关键的,就像刚才她的表情有些……微妙。
赵婆婆长叹一声:“我们原本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去当兵了,一去就没有再回来。小儿子说出打探他们的消息,结果在路上出了意外人没了。又过了三年,我们终于从县衙得到了消息,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战死沙场了。”
说到这里赵婆婆泪眼婆娑起来,这伤心倒不是装的。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触碰您的伤心事的。”苏云染见不得这种场面。
赵婆婆抹了抹眼泪:“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是我自己看不开放不下。衙门倒是给了一笔抚恤金,可香火没了,我们两老这日子也没有了什么奔头。”
苏云染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们:“其他的四户人家也是这种情况吗?”
赵婆婆点点头:“是啊,这十来年间,皇上一直在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皇命难违,他们是大邢的子民就得为大邢抛头颅洒热血。”
苏云染陷入了沉默,赵婆婆口中的皇帝可就是徐离本禹,若是让她知道,会不会……
苏云染打住了自己过于谨慎的想法:“日子再难也得好好过下去,否则他们泉下有知会难安的。”
赵婆婆点了点头,心情看起来依旧有些低落。
苏云染扶着赵婆婆上床,今晚他们三人挤一处。至于其他男人怎么分配住处,就交给他们自己决定吧!
三人睡下,苏云染是怎么也睡不着,倒是兰溪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深夜,雨似乎停了下里,只剩下屋檐上的雨滴有节奏的落下。房间外也越来越安静,轮流守夜的士兵都围在火塘便打盹。
夜,静谧得很安详。
苏云染依旧没有睡着,练了武功心法之后,她的耳力似乎也有所增长。她能清楚地听见兰溪平稳的呼吸声,也能听见赵婆婆显得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赵婆婆,你没睡着了吗?”苏云染轻轻地说了一句。
然而隔着兰溪,赵婆婆侧着身睡觉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苏云染撑起胳膊看她,难道是她的武功还没到家听错了?
苏云染躺了回去,闭上双眼,试图让耳力更加专心去听。这一次,赵婆婆的呼吸声似乎更加乱了。
怎么会这样?她没有睡着,为什么要假装睡着了呢?
还是说她的判断出错?苏云染好生纳闷,不过倒也没完心里去,又或许人家不想大半夜被叫起来聊天。
算了,苏云染掖掖被子,努力让自己赶紧睡觉。
这刚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忽然一阵风从窗户灌了进来,紧接着她听见了砰砰的声音,这声音可不是打雷!
苏云染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蹭的一下坐起,房间的门也在这一瞬间被用力推开:“快出来!”
是梁鹤祯的声音,苏云染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翻身下床。他这一嗓子也把兰溪叫醒了,连同另一边的赵婆婆也直直坐了起来。
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竟然还傻坐着不动。
“夫人先走,我来!”兰溪将苏云染朝门口推了一把,自己留下将赵婆婆从床上拽了下来。
梁鹤祯迅速抓住苏云染的手腕,一扑出去的动作冲出了大门。就在他们落地之时,轰的一声房屋塌了……
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苏云染是一点点防备都没有,甚至都还没弄清楚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兰溪!”苏云染回头大喊一声,废墟中一块木板被推开。
“我在这!”士兵赶紧冲过去将人从废墟中拉出来,而这时赵婆婆已经被砸晕了,头上流了血,但性命是保住了。
惊魂未定的赵须看到自己老婆子一脸血吓得当时就哭了,抱着赵婆婆直摇头,嘴里一直喊着:“造孽啊!这就是报应啊!”
这话落在苏云染耳朵里,倒是有了另一番解释,不过当下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五户人家都是依山而建,山上的巨石滚落下来不能瞬间能将房子砸塌,要是跑出来晚了,人也瞬间就能血肉模糊。
石头还在滚落,虽然他们反映够快,但还是有士兵被压在了废墟之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落石停了下来,山崖上的火把像一条长长的火龙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