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给他取名单字为一个柴,意为日后哪怕是位无甚建树的打柴郎,也要每日过得悠然自得。
可少年最后还是死在了江湖里头。
孙柴一直瞧着那两根箭头,目光当中尽是了然。
他只说了声姐。
亭中覆面之人叹了口气,瞅瞅手中那牛角大弓,沉默半晌,将弓递给一旁的梁鲭,未等后者出言,便朝亭外走去。
“送你了。”
亭外狂雨绵绵。
亭外冷风习习。
正好初秋。
云仲今儿个睡得极早,原是下晌又喝了几杯酒水,又是将秋湖激得在腹中乱窜了一通,筋疲力竭过后,便裹着厚实衣袍睡去。
故而早在孙柴马蹄踏近时,云仲便已醒转,所以方才种种,并不止梁鲭与那位覆面之人瞧得清楚,近在咫尺的云仲,其实看得更为清晰。
就连那位并无深交的孙柴,中箭时候从胸口喷溅出的血迹,都仍旧挂在车帘之上。
雨水并未淋湿那滩血水,所以少年双目当中的朱红,于火折当中更为鲜活,乃至鲜活得刺痛了少年的双目。
稳坐车帐当中的云仲并未撩开车帘,而是转过头去,从车厢后座当中的暗格当中取出一柄长剑,又是将一件练剑时候穿得破烂无比的外衫放在膝前,撕成布条斜扎在肩头,连剑带鞘插到布条当中。
窗外老吕听耳边有马匹哀鸣嘶叫声,于是拿硬盾遮住面门,往后瞥了一眼。
孙柴坐骑之上,空空如也,唯有马儿徘徊在云仲车前。
车帐之下,有位瘦弱的年轻人,后心插着两根铁箭,手足舒展,面朝武陵坡,如同卧坡而眠。
“云仲!你他娘的还个等甚!”老吕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