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某人被放出来后,白天甲板上就多了一个晒太阳的身影。
她将轻裘的连帽扣在了头上,帽尖的毛球在风中乱颤,脸上带着一张口罩,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坐在小矮凳上,静静地看着海面发呆。
这背影孤零零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这么过去几天后,船只终于靠岸了。
要下船时,甄小姷看到沈芸芊过来,老实地伸出了双手,“姐姐,绑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沈芸芊目光扫了眼她的手,落到她那张因为灰头土脸而少了几分明艳的脸上。
“下了船跟紧我,找到爹爹后,你爱去哪就去哪。”沈芸芊冷着脸说道。
甄小姷大眼睛里盈上惊喜的神情,“姐姐,你愿意帮我一起寻找咱爹了?”
沈芸芊目光审视着盯着甄小姷的脸,企图想找到半点虚情假意,但这份喜悦看起来是那么的由衷,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幼时的甄小姷,粉雕玉琢的一团,总是跟在她身后,“姐姐”“姐姐”地叫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像是缀满了星辰,亮闪闪的。
“小姷……”她呢喃了声。
“嗯?”甄小姷歪头。
沈芸芊回过神来,冷着一张脸转身,丢下两个字:“跟上!”
甄小姷连忙跟上沈芸芊。
下了船后,宋止戈就让她们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开动起来。
甄小姷掀起帘角朝外面看去,入目的是在一趟趟搬运货物的码头劳工,这些劳工肤色偏黑,衣着单薄,身板比大昭的百姓要高大一些。
不过,看起来都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随着车队前行,离开了码头的区域,所见的景象就变得萧瑟起来,草木枯黄,能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少。
“北方果然大旱。”甄小姷看着远处干裂的田地。
“北方是否大旱与你何干?”沈芸芊淡声道。
甄小姷转头看向沈芸芊,“姐姐,不知道你听过这句话没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国家兴亡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沈芸芊蹙眉,“这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哪管得着别人的死活。”
“姐姐,话不能这么说,你其实早就拥有着能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只要你想,宋大哥可是北齐的王子,以后很有可能就是他继承王位,你要是和他在一起……”
“我的事不用你管!”沈芸芊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
甄小姷闭上了嘴,从这个就可以看得出,沈芸芊对宋止戈是没有爱的,不然就不是这样的反应了。
她心里默默给宋止戈点了一根蜡烛。
在入夜时,车队赶在一座城镇关城门前入了城,入住了一家客栈。
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的甄小姷终于泡上了热水澡,连晚饭都没吃滚进被窝里就睡着了。
当她意识慢慢回归时,感觉自己周身都在晃动。
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了马蹄的哒哒声,卖货的吆喝声,谈话声辱骂声,小孩的哭声……
这么快就上路了?
甄小姷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卷在被子里被一根粗绳子绑得结结实实,而且整个车厢里只有她一人。
她龇了龇牙,坐起身来,靠在车窗边,通过飘动的窗帘看向了外面。
马车正在一条热闹的街市上穿行,路边皆是各种商铺和地摊,来往的行人穿着厚厚的冬衣,有些还披着狐裘,看起来家底就比较丰厚。zx。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