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恨又有何用?
苏晓忽而改了性,这两日是表面安生了。
可叹,疗伤?治病?
且不说苏晓到底怀揣着什么打算,又有没有那份本事,单说他这身子。
“呵……咳咳咳!”
他自嘲笑着,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待到缓和些,喉咙里满是喷涌而上的血腥味……
其实苏晓也不是不知道,季衍尘如今的身子状况。
但家中是真没有柴了。
银针价贵,药铺里甚至都没有,若有,她就是借也要借来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心里有数。
季衍尘的重伤极为凶险,但他的求生意志还不错。
如今也不必再撑多少天了,只撑了这一时半会,待苏晓回去,自然就能熬出一碗药,稳住他逐渐衰弱的脏腑。
伤势没发炎,就可以慢慢治,不必急于一时。
她可是国医啊!
底气能不足么?
甚至都足地拿砍柴当运动,时时刻刻注意保护脊椎和关节,确保不伤到根本。
里面都是学问!
快入冬了,山上的干柴就够她捡的,无非有些太长,或枝丫太多,需要砍断。
有了她怀抱那么大的一捆柴,约莫今明两日,烧水煮饭什么的都够了。
用带出来的绳子捆好,慢慢往山下拖去。
先前砍柴的时候,见到了不少野货。
都是野菜什么的。
多个味道,总比干喝粟米粥的好。
不过,这乡间是真的冷……
苏晓深吸一口气,连快入夜的风,都冰凉得很。
生存压力真是不小。
吃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马上又要面临穿和保暖的问题。
她和季衍尘,都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了。
恐怕连熬过今晚都够呛。
别问,问就是原主当初典卖了一切能换银子的东西,拿去吃喝了!
明天做出药丸,还是赶紧送到药铺里去,再写个方子出来,卖给掌柜吧?
只是世道艰难……
“听说天下大乱了!”
回到院里,苏晓扔下一大捆柴,把野菜也放在地上。
原本已经起身要摸索着回去的季衍尘,听到这话,双腿不自觉地站定。
就着昏暗的光线,苏晓知道他在侧耳听。
“我今日去镇上,听说战乱四起,百姓们倒不至于流离失所,但一个个的好像连饭都要吃不起了,也不敢花钱看病买药,我记得,原……原来我们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也没听说哪里打起来了啊!”
苏晓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刚才差点就说成了‘原主’。
再看季衍尘,仿佛听到了什么很震撼的消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怎么了?”她问出声,走过去倒出最后一点油,点了灯。
季衍尘明显不淡定了,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良久,他只吐出来两个字:“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