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大佬都是横得很的狠人,普通混混根本就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傅彪就是个普通混混。
上班时,戴上红袖标,他就是车站里的王者,除了车站以及车站派出所的大领导,傅彪谁都不放在眼里,因为他叔叔就是车站派出所的副所长。
可下班后,傅彪却得收着点了,因为他在西山街头并非是大佬级的角色,哪怕是在车站这一片。
在民风彪悍的西山,街头的大佬是不能轻易招惹的,若是一不小心惹了不该惹的人,就必有血光之灾,就算是傅彪他叔叔,碰到大佬级的狠人,也会尽量避免去得罪。
没办法,大家都是西山人,在这里有家有口的,那种胆大包天的狠人实在是惹不得。
因此,傅彪就算戴上红袖标在车站里值班,有两种人他也会尽量保持客气,一种是当官的,另一种就是角色。
当然,他也不会轻易被余文钢给吓住。
傅彪先认真地上下扫视了余文钢一遍。
平头,敞开的牛仔劲装上衣,圆领t恤,牛仔裤,波鞋,结实的身材……
看外表的话,确实是典型的西山街头角色风格。
“你哪的?”
傅彪开始套话,以确认余文钢是否是角色。
“农机厂的。”
余文钢用平静的语气回了一句。
这一句,他的语气总算不那么倨傲了,而是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却又让傅彪暗暗吃了一惊。
农机厂的!
那可是个狠人众多的地方!
西山人都知道,在西山,农机厂是一个军转民的大厂,在早些年时,是生产军用设备的军工厂,军转民之后,改为生产拖拉机、三轮车等民用设备。
这是一个有着上千号人的大厂。
可怕的是,农机厂的人,不管是厂里的年轻工人,还是家属子弟,都是出了名的齐心,谁要是敢去招惹农机厂的人,相当于找死。
傅彪记得,大约在四年前,老街那片的知名大佬宝哥带着几十号人去农机厂,想帮手下一小弟找回场子,结果被农机厂的人拎着小口径步枪追杀。
没办法,作为一家军工厂,农机厂的保卫科就配有枪支,而保卫科的人好几个就是农机厂的角色。
这事在当时闹得很大。
而那一战的结果,是宝哥不得不带着手下的几位骨干兄弟离开西山,跑出去躲风头,这一躲,就是好几年。
既然是农机厂的,那就更不能随便惹了。
傅彪立即就掏出了自己的香烟,潇洒地丢了一支给余文钢:“烟比较崴。”
崴是西山市街头的土行话,不太好的意思。
当然,这是一种客套的说法。
烟一丢,火一点,就表示两人套话成功,接下来可以愉快地聊天了。
“没事,有得抽就好了,出门太急,忘记带烟了。”
同样以一记潇洒动作接住香烟的余文钢把烟塞进了嘴巴,等着傅彪给他点烟。
这也是街头潜移默化的规矩。
谁递烟,谁就负责点火。
傅彪立即也塞了一根烟到自己嘴巴,然后掏出火机,先给余文钢点上,再给自己点上。
两人皱着眉,先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吐了出来。
发生在瞬息之间的这一幕,直接把梁老师给看傻眼了。
靠!
这小子竟然会抽烟!
样子还这么娴熟!
这是我的崽吗?
眼前的这一幕,让梁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有傅彪在场,若不是现在事关余文钢是否能顺利上车,她恨不得立即揪住余文钢的衣领问个究竟。
余文钢暂时却管不了梁老师怎么想了。
对他来说,套话成功,和红袖标搭上话,还只是成功路上迈出的第一步,今天能否顺利上车,还得看接下来的。
像个饥渴了很久的烟鬼一样,余文钢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准备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