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即将落下西山。
老者终于抬起头,转头跪向沈默,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恩公在上,请受童远三拜”
沈默好奇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自称杨家人”
童远颤颤巍巍站起身,总算平静了一些,缓缓道“当初,我为杨家管家,负责照顾家主的生活起居。”
“六年前,家主修建卧龙山庄,蔡家横加阻挠,称杨家太过招摇。”
“那一夜,卧龙山庄修建而成,家主派我来山上守夜,当我在回到杨家时,家主和夫人他们已经惨遭毒手”
说到最后,童远眼中射出两道仇恨的光芒。
“这六年间,我曾去刺杀过陈力莽几次,可惜都失败了,他可没有杀掉我,而是将我放回了这里,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差几个弟子前来与我战斗,拿我当磨刀石。”
一边说着,童远撸起衣袖。
沈默随意瞄了一眼,瞳孔一缩。
只见那只枯槁的手上,到处都是狰狞的伤疤,横七竖八,遍布着整个手臂,有老伤,也有新伤。
“这只是一条手臂,老朽身上,共有刀伤一百零九处,各类钝器伤三百余处,就不一一给恩公看了。”童远惨笑道。
沈默闻言有些唏嘘,足足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童远,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大仇未报,老朽早就随着家主而去了”童远平静的说着,整个人渐渐没了精气神。
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还吊着一口气没死,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等到陈力莽死的那天。
如今,得知沈默杀了陈力莽,他这口气,也就散了。
太阳,仅剩下一丝余晖,斜映在童远身上。
童远苍老的脸上,带着满是感激的笑容。
“恩公,我的使命完成了,这世上,老朽再没有任何遗憾了。”
童远回望着山庄,眼里带着最后一丝留恋。
“自今日始,恩公便是这座山庄的主人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苍老,也变得越来越小了。
沈默低头探了探他的脉搏,摇头轻叹。
“何必呢”
“恩公,保重
当最后一丝余晖落下,童远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一路走好”
沈默起身,将童远安葬在山腰背面。
这老头生命的最后六年,都在这里度过,如今走了,想必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里。
回望一眼那简陋的坟包,沈默眼中流出一丝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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