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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殿下爱抄家。
这件事在朝臣们心里已经留下了足够深刻吓人的印象,毕竟凌家和洪家都是前车之鉴,没有人会怀疑她这句话里的威胁性有多大。
所以当元宝拿着楚青凰的令牌一一去传令时,大臣们反应不一,以荣王府为首的宗亲老王爷们都很配合,内阁大臣和六部主事有人恭敬从命,有人惊怒交加,敢怒不敢言,但无一例外的,皆于次日一早辰时之前乖乖抵达了勤政殿,一个迟到的都没有。
由此可见长公主殿下积威深重,令大臣们不敢高声语。
于是楚青凰正式开始监国摄政,过程出奇的顺利。
储君尚未册立,楚青凰暂时还住在长公主府,每天早上进宫,傍晚时分回府,在府里用了晚膳之后洗漱更衣,等着某位影卫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待在公主府,不想让自己女儿心疼,容毓对扶苍几乎是放养式的不管不问,扶苍每天按时去,按时回,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暂时并未受到比较严厉的对待。
楚青凰会在晚上就寝之前跟他谈论功课,并稍稍闲聊一下白天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以前每天形影不离,如今只能晚上才在一起,对于扶苍来说,楚青凰说的每一个话,每一个字都那么好听,他听得格外仔细,生怕错过一句。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皇帝陛下待在御乾宫,每天除了批批折子之外,就是跟娴妃聊天,以前他大多精力都放在了贵妃和端妃身上,偶尔去皇后宫里,因为这三方势力相当,都有争储之心和争储实力,所以自然而然需要他关注。
娴妃安静,除了有个妃子的位份,膝下无儿无女,太后和皇后连刁难她都觉得浪费时间,所以她这些年过得也是清静,没想到十几年之后突然间获了“独宠”的殊荣。
连续大半个月都在御乾宫侍疾。
楚青凰掌权之后,除了被变相幽禁的皇后和各皇子之外,最坐不住的就要属镇北王父子了,七月底,镇北王在长公主府求见楚青凰,提出回封地一事。
“臣离开封地时日已久,若再不回去,只怕封地上各将领会生出想法来。”镇北王语气恭敬,却明明白白透着威胁,“臣不在,只怕他们冲动之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楚青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淡淡一哂,“镇北王要是不说,本宫差点忘了这一茬。”
说着,直接命人把齐陵叫过来。
镇北王心头划过不祥的预感。
不大一会儿,齐陵走进御书房,恭敬行礼:“殿下召见臣?”
“齐陵,即日开始,你接管绵北封地上的兵权。”楚青凰当着镇北王父子的面下令,“明日从银甲军中挑选三千人马,随你一起前往绵北封地。”
镇北王脸色一变:“长公主殿下?”
“这是父皇的意思。”楚青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之前父皇就说过,要对绵北封地的兵力做一番调整,镇北王没忘记吧?”
镇北王脸色难看至极:“调整不代表直接罢免臣的权力——”
“这份名册你要不要看看?”楚青凰从书案角落卷宗里抽出一份名册,拿在手里扬了扬,“镇北王驭下不严,放任麾下将领霸占农耕之地,欺压当地百姓,勾结粮商哄抬粮价,致使百姓苦不堪言,诉求无门……这份名册上记载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要不要本宫把名字念给你听听?”
镇北王瞬间沉下脸:“长公主殿下为了对付我,不惜污蔑构陷?”
“是不是污蔑构陷,镇北王心里清楚,本宫心里也明白。”楚青凰声音冷漠,并不被他激怒,“你以为你留在京里这段时间,本宫什么都没做?还是以为父皇只是想把你留下来叙旧?”
他在犹豫着该选择该跟楚天胤合作,还是站到楚天阔身后时,楚青凰已经派人去把绵北将领的罪名查了个底朝天。
“齐陵。”楚青凰把名册丢给他,“挑选好合适的人手之后,你尽快带人赶往绵北,把该处理的人处理了,还绵北一代百姓安居之地。”
“是。”齐陵低头领命,“臣可否带着沈重锦一起去?”
官商勾结,将领可以按照军中规定处置,奸商则由会打算盘的沈公子对付,等把他们吃下去的不义之财全部吐出来归还给百姓之后,再治罪不迟。
“准了。”
“谢殿下。”
齐陵把名册揣进怀里,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齐云拦住了去路。
“一个卑贱的庶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有资格做藩王?”齐云表情冰冷,看着齐陵的眼神充满着鄙夷不屑,“靠着一张以色侍人的脸,就想一飞冲天?齐陵,你真是不要脸到把软饭都吃出了精髓。”
“多谢夸奖,我会再接再厉。”齐陵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格开他的手,“只是很遗憾,这辈子只怕没机会给你提鞋了。”
话音落下,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书房外不知何时已有大批禁军伫立,以楚玄弈为首,黑衣玄甲,气势森严。
“把镇北王父子打入大牢,让刑部先审审。”楚青凰淡淡开口,“告诉刑部尚书,半个月之内,本宫要镇北王父子的所有罪状。”
楚玄弈低眉:“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