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对权势没兴趣,可绝大多数时候,真正能保护自己与家人的还是权势。出面接待天下地位最尊崇的女人,不求抱上大腿,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退一万步来说,她如今尚算自由,可小皇孙还在皇宫里呢,要是这位曾祖母能对小皇孙照拂一二,他们这些牵挂小皇孙的亲人也能放心些。
“师兄,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有什么避讳?”既是想着结个善缘,程微自然要多问一些。
这话却把北冥真人问住了。
“师兄都多年没见过太后了,印象里,太后有的时候很慈善,有的时候,咳咳,有些严肃。”
程微便明白,这位太后性子不会太随和。
见从北冥真人这里问不出什么来,程微干脆再次下山回到国公府,去问母亲韩氏。
“你说太后啊?”韩氏有些意外,“好端端怎么会问起太后来?”
程微就解释道:“太后要来上香,师兄要我出面接待。我怕犯了什么忌讳就不好了,所以来问问母亲。”
母亲与皇后是手帕交,少女时常以陪伴太后的名义进宫去玩,想来对太后要比旁人了解。
韩氏目光投向远方,闪过追忆:“太后啊,是个挺慈爱的人。太后对皇后很好,爱屋及乌,每次我进宫去,对我也很好。不过——”
韩氏语气一顿,收回目光看程微一眼,才接着道:“自打皇后被幽禁,太后就不耐烦见人,我最后一次进宫探望她,提起了皇后,太后还发了脾气,很是吓人。”
韩氏抬手替程微把有些凌乱的碎发往耳后抿了抿:“所以你记着,在太后面前万万不可提及皇后,最好是连与皇后有关的人事都不要提。除此之外,想来太后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的。”
程微点头:“我记下了。”
“对了,太后喜欢吃红豆卷。”韩氏想起了什么,笑起来,“这还是皇后告诉我的。太后未出阁时喜欢吃红豆卷,进宫后渐渐喜怒不形于色,红豆卷又不是什么精细吃食,慢慢就没什么人知道了。”
“多谢母亲。”程微心里有了数,便起身告辞。
韩氏留她道:“等会儿就该吃晚饭了,用过饭再走吧。”
程微摇头:“不了,等下天该黑了,山路不好走。”
韩氏一听,不再留人,只是忍了又忍,这话到底只能跟女儿说说,遂拉她一下,小声道:“你止表哥昨日似乎与那狐媚子闹别扭了,这可真是新鲜事。”
看着母亲一脸八卦的样子,程微不由莞尔,问道:“怎么呢?”
“好像是你止表哥踢翻了那狐媚子的嫁妆,具体的就没人知道了。”韩氏毫不客气地嘲讽着,“呵呵,当初为了娶她,你止表哥闹腾得厉害。我还想着,这二人成亲后该如何要好呢,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开始闹别扭了。”
程微便笑起来,跟着道:“是呀,万事哪有一成不变的呢,人心亦不例外。”
程瑶的嫁妆,该是那两扇屏风吧。
她既是忍到昨日才对止表哥说,又怎么会打毫无把握的仗。
程瑶以孟宵的身份名扬去年重阳日,那两扇代表着她荣耀的屏风,又是出自宫里的物件,自然会被华贵妃赏下来当嫁妆。
止表哥只要不是鬼迷心窍,认为程瑶放个屁都是香的,就会想法子求证她的左手字是否与鞋垫中白绫上的一样,那还有什么比去看一眼那屏风更快的呢?
程微觉得这次下山收获颇丰,辞别了韩氏,高高兴兴回玄清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