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外面牢房中,成化昌却又是一声轻叹。
沉默许久,才怏怏沉吟道,“只是王上……”
“这两日,贫僧与丞相四处走动,也派了人打探消息!”
压低声音,“据贫僧所知,如今,不但大唐皇帝龙颜大怒,扬言要诛杀王上您,为太子李承乾报仇雪恨!”
“更以国家尊严受辱为由,执意要对咱高昌用兵!”
“不仅如此,也不知为什么,消息传播得这么快。才一天时间,王上您对大唐太子行凶……哦误伤……”
“不但在长安城已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京畿附近各州府,都已人尽皆知!”
“连老百姓,都群情激奋,叫嚷什么,不攻灭高昌,誓不罢休!”
“以贫僧看,要想化险为夷,难呐!”
涌起满面焦头烂额的忧虑之色,又一声长叹,“尽管如今,杨县公冒着被皇帝治罪的风险,答应从中斡旋。”
“可毕竟兹事体大,仅靠一张嘴,怕是难以成功!”
“况且,虽然杨县公胸怀坦荡深明大义,同情王上的冤情,可大唐皇帝与朝臣,不这样认为啊……”
“因此,要让皇帝放弃斩杀王上您,以及讨伐高昌的念头,咱们也必须得拿出,能够让皇帝心动的条件来!”
小心翼翼观察一下鞠文泰的脸色,咬了咬牙,才又小声说道,“因此,贫僧思虑再三,认为可以答应皇帝……”
“其一,咱高昌永为大唐藩属国,并且每年国库的一成收入,用于朝贡大唐皇帝;”
“其二,可以允许大唐,在高昌境内,修建一条直通西域诸国的专属官道。大唐可自行派兵一千驻守,设立驿站;”
“其三,割让三座城池的土地与人口!”
然而这时,话未说完,却见鞠文泰,脸色刷地变了。
一声惊呼,“什么?”
顷刻,羞愤交加,“国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情绪顿时更激动起来,牢房内来回踱着步子,“你知不知道,这些条件,对高昌来说,意味着什么?”
“咱高昌虽小,可也是堂堂一国!即便如今迫于形势,对大唐归藩……”
“可岂有在本国设立他国专属通道,还允许其派兵驻守的道理?岂能割让城池,将国土拱手相让?”
“这是丧权辱国,丧权辱国呐!”
“历代先王,呕心沥血,才有了如今的高昌,还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本王,又岂能做那丧权辱国丢失国土之君?你让本王活着,有何脸面见臣民百姓?”
“死后,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一时间,满腔激愤,身子都不停发抖,语无伦次,“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随即,猛地停住脚步,“还有,本王绝不相信,大唐真会对高昌用兵!”
“咱高昌虽小,比不上大唐兵疆域广阔百万雄兵。可国师别忘了,咱高昌最大的优势,便是扼守着中土直通西域的要塞!”
“吐谷浑与西突厥,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大唐对高昌用兵讨伐,而袖手旁观?”
“这两国可很清楚,一旦大唐攻灭高昌,可就在地利上,对两国拥有了极大的军事威胁!”
“向北,可攻西突厥;向西,可长驱直入讨伐吐谷浑!”
又一声冷哼,“况且,尽管如今,大唐连续灭亡东突厥与高句丽,兵强马壮国势渐强!”
“可终究,连年天灾,国库空虚!”
“本王就不信了,李世民会狂妄自大到,认为可以与吐谷浑西突厥及高昌,同时作战!”
“所以,这些条件,想都别想!”
可没想到,成化昌却一下子急了。
忧虑焦急之色更加浓烈,不停擦拭额头冷汗,“王上冷静,王上需冷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