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响在清晨安静的街道上,影驾着马车,一脸满足的笑。
而我,如小猫般依偎在他身边,不顾大街上少数几个行人诧异的目光,这小娘子怎么坐在马车前,和夫君一起驾车呢?
他们怎会知道,此时的我,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和幸福,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简单平淡很快便可以实现,那些爱恨情仇,江山天下,通通离我远去。
我不要再想起!
“姑娘,很快,我们便可以离开皇城了,你想去哪?”
“我想去……海边……”
海边,梨花盛开的地方……
为何,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云天,想起海边那一片梨花林,我该恨他的,不是吗?努力压下心里的忧伤,冲影温柔笑着,慵懒得像只小猫似的赖在他身上,脑袋耷拉在他宽阔的肩上。
“好,我们去海边……”他低下头,吻了吻我光洁如玉的额头,马鞭打在马身上,马儿撒开四蹄,朝着城门口狂奔而去。
此时,金銮殿上,皇上楚凌刚颁布的诏书激起了轩然大波,文武百官们凑成一堆议论纷纷。
“此事就这样定了!父皇都说过,不干涉朕登基后的任何决定,各位爱卿想反对吗?”一身明黄的楚凌高高在上,阴鸷的眼神扫过金銮座下的文武百官。
“臣支持皇上!”
纪如风率先出列表示支持,其他大臣见最受皇家尊敬的帝师,如今贵为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纪如风开口支持,纷纷也表示支持,虽然这事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是第一次,水蓝国和烈焰不也如此吗?
“此事就这样定了!退朝!”
“恭送皇上!”
楚凌颀长的明黄身影迅速消失在屏风后,纪如风清雅俊逸的面容上竟展露一丝宽慰的笑意,看着消失的皇帝身影,这天下,果真是她的!天女之命,还真是违逆不得!经过此事,想必那绝美尊贵的女子恨死自己了吧?
不出那馊主意,怎么让先皇松口呢?也罢,若她要怪责,自己便挡下一切吧,好歹不能让她生皇上的气。
凤阳宫的宫女正整理着房间,不期然皇帝颀长的身影冲了进来,“苏苏,苏苏——”
“皇上,陛下不在宫中。”打扫的宫女看皇帝如无头苍蝇似的在宫里找来找去,忙提醒道。
“不在宫中?去哪了?”楚凌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他的苏苏似乎已经离他而去,不,不可以!她已经嫁了他,他们已是夫妾,她怎么可以不辞而别?
“快告诉我,苏苏去哪了?”
楚凌发狂的抓住宫女的双肩,宫女被这么一吓,早已脸色发白两腿发抖,老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回道,“奴……奴婢也……也不知道……”
“不知道?滚!”楚凌生气的把宫女推在一边,自己冲出凤阳宫,宫女呆呆看着暴怒的皇上,这是那个温柔俊美的皇上吗?怎么感觉像变了个人?
“苏苏,苏苏——”楚凌发疯般寻遍了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见那抹纤秀的身影,以及影。
影?难道……?不!不可以!他不可以没有苏苏!不可以!他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可以失去她!她是他的妻子,即使她不愿意,他可以做她的夫郎,夫妾也行!只要她不离开,只要他不离开!
“来人!备马!朕要去桀王府!另外,马上让人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很快,一抹明黄的身影骑着一匹枣红马冲出了皇宫。
而在另一边,我靠在影的肩上,双腿吊在马车上,慵懒得像一只猫,快乐得像逃出牢笼的小鸟,口里哼着小曲儿。
影看我开心的模样,冰冷的眸里全是宠溺和眷念,我见他只顾着看我,都忘记驾车了,坐直身子,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他吃痛回过神来,舔了舔被我咬过的唇,依依不舍的收回留在我身上的目光,看着行人渐多的街道驾着马车。
一个结实黝黑的士兵骑着马飞快从马车旁奔过,扬起一路烟尘。
“他去办什么公事?这么急。”我抬起头问影,影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知道,我抱紧他的腰肢,甜甜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啦,我只是问问你,想和你说说话。”
“说话了,你又说我不专心驾车,不说,你又说我不和你说话。”
我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还学会顶嘴了?”
他只是笑着,也不叫疼。
城门口越来越近,我诧异的看着城门口鼎沸的人群,“怎么了?好像出不去,怎么无端端封城门了?”
我心里涌起奇异的感觉,难道是楚凌?不会的,他此刻正沉浸在登基为帝一统天下的欢乐中,哪会想得起我?又怎会知道我已离开皇宫,再说了,他心里最重的是天下,又岂会在乎我的离开?更不会为了留我,特意让人封锁了城门。
“大家不要吵,朝廷有令,现在开始封锁城门,什么时候开城门,要看上头命令!”城门官一番话,如水入滚烫的油锅,一片沸腾。
民众们议论纷纷,甚至有大胆的百姓质问城门官,“到底为什么封锁城门啊?好歹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据说是为了防止一位重要人物出城……”
“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啊?”民众好奇的大声问道,城门官擦了把额上的汗,“本官也不知道什么人物这么重要,只知道奉上头命令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啊!!”百姓闹嚷起来,这个说我还要出城做生意呢,不开城门怎么做?那个说我还要出城去走亲戚,耽误了行程咋办?
所有要出城的百姓聚集在城门口,人声鼎沸,出城的出不去,进城的进不来,难怪百姓们怨声载道,可无论百姓怎么闹,城门官就是坚决不开门。
影驾着马车缓缓来到城门口。
“喂,干什么的?不知道不能出城吗?”城门官一看见我们的马车,马上大声质问,大手一挥,几个拿着长矛的士兵挡在马车前,虎视眈眈。
影眸里光芒一沉,手上青筋暴露,我忙按住他的手,拿出一枚金色令牌,递到城门官面前,“官爷,奴家和相公是桀王府的下人,奉桀王爷的令,出城办差的,请官爷通融下,奴家感激不尽。”
城门官拿过令牌看了看,点头道,“的确是桀王府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