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凄凉,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一直往下掉,顺着冰凉的脸颊流入口中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为何那么咸那么涩那么苦?走过的路早已血水一片,那是我的鲜血染成的花朵,开在冷清悲凉的雨夜里,一大片一大片,如谁早已伤透的心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着我的身体,好冷好伤,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像受伤的小兽舔舐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中艰难前行,白嫩的小脚踩在泥水里,被沙石划破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一路前行,一路殷红的血水。
不知走了多久,雨一直在下,雨珠毫不留情打在我身上,风一直不停的刮,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嘲笑我不名一文的所谓的深爱,自以为是的爱,我有什么好骄傲的?不过是他人的踏脚石!
身体越来越冷,头却越来越热,头好重,终于眼前一黑,虚弱无力的身体往脏污的泥水里倒去。
“姑娘——”昏迷前一秒,身后传来影心疼到不能自已的呼唤。
我知道他一直跟在我身后,每次我摔倒,总能感觉他急促的向前,却只走了两步又停下,他知道我会拒绝他的搀扶,他知道我恨他,像恨那个骗我的人那样恨!恨到骨血里!
因为深爱,所以深恨!
我不想恨他,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由自主的把他和那个人归结在一起,他们联合起来一起骗我!只为了那令所有人垂涎的天下!他真的爱过我苏苏吗?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的接近!一开始就是有企图的展露温柔和深情!
我的心早就告诉过我,是我自己太固执,从不肯相信心里的不安,以为那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我一直陷入昏迷中,脑海里总是一大片一大片虚无的空白。
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身处一个简陋的房间中,而影,则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脸上的面具泛着森冷的光芒。
从见到影后,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只戴半边面具的他如今要戴一整张面具?为何他的声音和从前不同?为何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影?
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心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我用厚厚的石壁将千疮百孔的心重重包围,不再让它有感觉,也就不会再受伤。
也许是我弄出了声响,影忽然睁开眼睛,看见我醒来,迷蒙的眸里闪出一丝明亮的光芒,“姑娘,你醒了?”
“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三天三夜。”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守着我吗?”
“姑娘高烧不退,又整夜整夜的说胡话,我不敢走开,所以……”
“我说了什么胡话?”我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姑娘一直在叫……云天……”
“你听错了,我没有叫他的名字!”我从床上坐起身,面无表情的说。
“姑娘,我……”他正想说自己没听错,触到我眸里冰冷的光芒,张了张唇,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姑娘,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拿粥来。”他说着就要离开,我拉住他的手,一用力,三天三夜没睡的他身子尚未恢复过来,一个踉跄,便跌在床上,薄唇近在咫尺。
我忽然轻轻一笑,笑里意味不明,纤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他干涸的唇瓣。
“姑娘——”他的目光开始迷离,呼吸也粗重起来,我冷冷一笑,手指来回抚摸着他的唇瓣,忽然,用力把他推开,他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诧异的看着我。
“滚!不要再出现朕面前!”我站起身,高傲的高昂着头,语气冰冷凌厉。
他冰冷的眸里闪过一丝受伤,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萧索失落的背影,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不,我的心早已被重重保护,我不会心疼的!绝不会!
很快,一个打扮朴实憨厚的农家妇人端着一碗香气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看见我,笑道,“姑娘醒了?你家相公守了你三天三夜,寸步不离,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啊……”
“他不是我相公!”我打断妇人的话,见妇人惊诧的表情,心竟有些不忍,“他……他是我兄长!”
“姑娘和公子兄妹感情真好……”妇人说着,把小米粥放在桌上,“姑娘,饿了吧?农家没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就只有……”
“谢谢大姐了!”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淡漠,她笑了笑便告辞出去。
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想起影,不由自主的问道:“下雨了?他呢?”
“公子呀?他站在屋檐下呢,那屋檐年久失修,都漏雨呢,公子半边身子都湿了,叫他进屋避雨,他就是不去,就是要守在姑娘门口,姑娘,你的兄长可真疼你这个妹子。”
我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是啊!”
“大姐,叫他进来吧!”在妇人要出门的那一刻,我又说道。
“姑娘——”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碗里的小米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做成这件事,我就原谅你!”
“什么事?”他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含着无限欣喜,但转而又有些迟疑,“姑娘是要我去杀主上吗?姑娘,这件事我……”
“不是!”我打断他的话,看向他,唇边浮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杀得了他吗?你舍得杀他吗?在你心里,他永远重过我,你为了不背叛他,就置我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姑娘,我……”我冷冷的看着他,似乎在反问不是吗?他张了张唇,终究只是开口问道,“姑娘,想要我做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