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的要把月歌送与他吗?”朦朦胧胧间,仿佛看见月歌幽怨的看着我,美貌妖娆的脸上犹挂着泪痕,看得我心疼的想拥他入怀,他却步步后退,妖娆的青丝迎风招展。
“月歌——”我开口留他,他却越退越远,红袖遮面,青丝飞舞,似乎在轻声啜泣。
“月歌,我只是想……”
“姑娘岂可如此狠心,为了他人将月歌送入虎口?月歌知姑娘爱他,可这对月歌是否太残忍?”眼前弥漫起蒙蒙白雾,月歌的身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我忙追了过去,想安慰他,却扑了个空,茫茫白雾中,眼前只有一片迷蒙,月歌的纤瘦身影越来越远,似乎要脱离我的生命,我的心不由得恐慌起来。
“月歌——”我开口唤他,却只见他回头一笑,笑容在一片迷蒙中缥缈而凄然,倾国倾城,却又绝望哀伤,我的心一疼,想追上他,却发现眼前只有漫漫雾气,月歌的妖娆身影已消失不见。
正暗自神伤时,身后传来温柔蛊惑的声音,“苏苏。”
回头正对上云天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想握住他的手,他却摇了摇头,笑容在苍茫的雾气里虚无而苍白,“云天的手冰凉,恐冻着姑娘。”
“云天——”眼里一片湿润,却没有眼泪,是雾气吗?
“姑娘何必耿耿于怀,不过一死而已,姑娘别为云天苦恼了!”
“云天,我一定会找到法子救你的……”
忽听得阴冷的笑声传来,正诧异时,云天的紫袍忽然变成明黄的长袍,脸上也戴上银色的面具,那一双紫眸竟慢慢转变颜色,变成了深海般的幽蓝。
“云天,你怎么……”
“公主可想好了?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那声音阴鸷低沉,分明不是云天的声音,夹着森寒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云天呢?你把云天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回来!”我咆哮着,他的身影往后飘去,我想冲上去追问,却发现移不动步伐,脚像被人锁住似的。
“公主想好了吗?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他不理会我,一遍遍的问道,“公主想好了吗?公主想好了吗?”
那声音似催魂一般,在我耳边萦绕不绝。
“我不要想!我不要想!”我大叫着醒了过来,原来是做梦!
起身下床,走到镜前,看着憔悴不堪的自己,擦去额上的冷汗,想起梦中的场景,后背一片冰凉,幸好,只是做梦而已。
“姑娘,您醒啦?”手脚麻利的店小二端了温水进来,一脸殷勤的笑。
我点了点头,漱了口,净了脸,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皱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刻了,”店小二殷勤的笑着,“姑娘要吃饭吗?小的给您端上来还是您下楼吃去?”
“下楼吧。”我拿了玉簪别了个简单的发髻,柔顺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脑后。
回头见店小二呆愣的表情,不由得浅浅一笑,更迷得他神志不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下楼便往角落的位置走去,却发现那里已坐了客人,正想转身离开,却发现那月白色的背影有些熟悉。
“纪先生?”
男子转过身后,见到我,清俊的脸上先是惊讶,继而是惊喜,接着又恢复平静如歌,清幽宁静的眸里闪动着明媚光泽,果真是清雅如风,丰神俊逸的纪如风呢!
我浅浅一笑,戏谑道:“纪先生不请苏苏坐下吗?难不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干站着?”
纪如风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玉,“公……姑娘请坐!”
坐下后,纪如风便为我斟了一杯酒,率先举杯道:“那日姑娘出手相救,纪某因身怀要事,未曾谢过姑娘,今日便以一杯水酒致谢,还望姑娘莫嫌酒微菜薄。”
说完,便一口饮尽,我微微一笑,仰脖喝下,纪如风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由得皱眉道:“先生为何一直盯着苏苏看?”
“姑娘有心事?”
“先生何出此言?”
“此酒名焰酒,味辛辣刺喉,如风自幼饮用,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姑娘应是第一次喝,一口饮尽,面不改色,莫非姑娘怀有心事,以致饮不知味?”
听他这么说,我才觉得喉咙刺痛,连连咳嗽。
“纪某不该拿如此低劣的酒招待姑娘,让姑娘千金之躯不适,实乃纪某罪过……”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自责,喝了口茶,笑道,“先生果真观人于微,不瞒先生,苏苏被一个问题困扰,却得不到开解,以致精神恍惚。”
“姑娘不妨说与纪某听,也许纪某可以为姑娘开解一二。”
“若先生为了救一个人的生命,而不得不让另一个人受伤,两人都是先生在意的人,先生该如何选择?”话说得隐晦,我也不知他能否明白。
纪如风微微一笑,“姑娘何等聪慧的人,怎么会被这样一个问题困扰?”
“先生的意思是?”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我轻松念着这两句话,顿时豁然开朗,冲纪如风点头一笑,“苏苏多谢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