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和月歌大婚的日子,百花园里处处洋溢着喜气,廊上,假山上,墙壁上,家具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囍字,红纱在百花园里处处缭绕,迎风招展,香风飘飘,穿梭忙碌的婢仆们脸上都带着欢乐的笑容,因为月歌的身份,担心若来宾中有绝色楼的客人,会让他难堪,所以婚礼并未邀请任何宾客。
我们的婚礼与别人的婚礼不同,我娶夫妾,所以蒙红盖头的是月歌美人,在一片喜庆的鼓声与婢仆们的贺喜中,喜笑颜开的碧玉姑姑扶着月歌走入喜厅。
“新人来啦!准备拜堂!”碧玉姑姑挥舞着红丝巾笑吟吟道。
“请新人拜堂!”碧玉姑姑的相公沈虎叔叔自告奋勇担任司仪,扯着沙哑的嗓门喊道。
“一拜高堂!”众人纷纷愣住了,碧玉姑姑冲过去使劲撞了撞沈虎叔叔的胳膊肘,低声道,“错了错了!一拜天地一拜天地……”
“哦,哦,刚才是演练,不算,现在正式开始,一拜天地!”沈虎叔叔反应过来,赶紧纠正,在大家伙的哄笑声中,我和月歌双双一拜。
“二拜高堂!”娘亲和五位爸爸端坐在高堂上,笑容满面,娘亲眼里隐约闪动着泪花,似乎很是激动,风爸爸和魑爸爸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我和月歌对着父母双双一拜,娘亲笑着道:“好好,起来吧!”
“我的苏苏今天也要娶夫妾了呢,苏苏是长大了,要离开娘亲了……”娘亲说到此,声音哽咽,魑爸爸轻轻拍着娘亲的手,柔声笑道:“难不成小诺要留苏苏在身边一辈子吗?”
“人家只是舍不得嘛……”娘亲嘟着嘴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妖娆无限的月歌。
“苏苏娶夫妾是好事,柔儿要开心才是。”风爸爸也轻声劝解道。
我心里暗自好笑,看娘亲的目光老往月歌身上瞟,哪是舍不得女儿呀?
“姐姐要娶夫妾了哦!”陌儿拍着小手,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陌儿长大后也要做姐姐的夫妾……”
众人头顶好大一群乌鸦飞过。
“陌儿又胡说了!”娘亲一脸黑线的低喝道。
“陌儿不管,陌儿长大后就要嫁给姐姐做夫妾,陌儿就要做姐姐的夫妾嘛……”陌儿在子棋爸爸的怀里扭得像股糖似的,嘟着嘴儿撒娇。
“陌儿不许胡说!”娘亲斥道。
陌儿瘪瘪嘴,正要哭,子棋爸爸怕扰了婚礼的喜气,忙哄道,“好好好,那陌儿快快长大吧!”
“恩。”
看着陌儿欢天喜地的模样,虽明知是孩童稚语,但手心仍是一片冷汗,沈虎叔叔见陌儿不闹了,继续大声道:“夫妻交拜!”
我用力握紧月歌颤抖冰凉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呢!”
隔着红纱巾,我依然能感觉到月歌飞来的媚眼,“月歌不是怕,是心情激动!”
“现在就激动成这样,等晚上洞房的时候呢?是不是会紧张得直打哆嗦呢?”我嘻嘻笑道,心情好得不得了。
感觉到月歌不屑的飞了个白眼,“到时该紧张的是姑娘吧?”
我一时语塞,脸胀得通红,恰在此时,沈虎叔叔的干咳声替我解了围,“夫妻交拜!”
“请俩位新人夫妻交拜!”
我放开月歌的手,盈盈一笑,感觉到他温柔欢欣的目光透过红纱巾炽热的直射过来,心里温情又欢喜,相视一笑,盈盈弯腰拜了下去。
微风吹过,掀起月歌的红纱,仿佛可以看见月歌妖娆的容颜和唇边灿烂的笑容,空气里仿佛飘来熟悉的清雅香气。
仿佛在那清雅香气里听到一声叹息,我心神不由得恍惚。
香气越来越接近,我可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温柔蛊惑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压抑着万千悲痛和踌躇,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怨恨和满腔思念。
“苏苏——”
温柔蛊惑悲痛欲绝的两个字犹如巨石般狠狠撞向我的胸口,我的心一片恍惚,缓缓转身,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站在厅中,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四目相对,昔日深邃潋滟的紫眸黯然无光,脸色惨白如纸,形容憔悴,这是风华绝代的云天吗?薄唇乌紫,乌紫?
“云天,你……”我飞奔过去,耳畔仿佛听见风爸爸的喃喃自语,“紫眸?怎么会是紫眸?难道……”
“云天,你中毒了?”他一把甩开我要探脉的手,努力撑直身子,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苦涩悲凄的笑意,“恭喜公主新婚之喜,云天道贺来迟,还请公主见谅!”
“云天,你中毒了,让我帮你看看!”我着急的想把他的脉,却被他粗鲁的推开,猝不及防的我狠狠撞在柱子上。
“姑娘——”月歌担心的扑上来扶住我,婚礼被中途打断,我知道他很难过很失望,可现在,他还是那样关心我,让我无地自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月歌。”
“姑娘,有没有伤着哪里?”月歌躲开我的眼神,抽出手检查着我的身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努力笑了笑,“我没事,月歌。”
“姑娘没事就好。”月歌冲我一笑,飞快低下头去,那妩媚的眸里分明含了晶莹的泪滴,失望,不安,担忧,害怕,全在那藏在眸里的眼泪里展露无遗。
“月歌——”我心疼的握紧他的手,他抬起头来,妖娆笑道:“姑娘有故人来,月歌不好打扰,先退下了。”
说完,未等我开口,便转身急急离开,两颗冰凉的水珠毫无预兆的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浸湿了一大片肌肤,烧得我的心窒息般的疼。
“看来是云天多事了呢!”云天凄楚一笑,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摇摇欲坠的身体轰然倒下,凌乱的长发大片大片的遮掩着惨白的脸,紧闭的眸,垂下的睫毛,乌紫的唇,唇边细丝般的鲜艳血丝,组合成一幅凄艳的画,刺伤了我的眼,刺疼了我的心。
“是七步殇。”魑爸爸探了探云天的脉,站起身来淡淡开口,似乎说的是无关紧要的毒药,我的心却如同被晴天霹雳击过,震惊得失去跳动的能力。
“七步殇?有……有……解药吗?”
“没有。”语气淡淡的,“苏苏也知道的,不是吗?”
对啊,跟随魑爸爸学医十载,我又岂会不知七步殇无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