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声说道:“明知道而为之,注定是无法被原谅的,一个人,一个成年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伊朵儿的眼睫毛颤抖着,久久,才说道:“那如果,如果是被逼无奈呢?”
“法治社会,谁又能真正逼迫一个人去做坏事呢?要么就是这个人从前做过坏事,有把柄被捏在对方手中,要么……”
倪思邈说到这里顿了顿。
伊朵儿睁开眼睛看着他:“要么什么?”
“要么,就是这个做坏事的人心底是认同对方要求的,是愿意配合的。”
倪思邈声音微微严厉了些。
“与虎谋皮,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伊朵儿抓紧了倪思邈的手,浑身颤抖着,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许久,倪思邈轻轻抚着伊朵儿的后背。
“朵儿,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从前,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与将来,不能一错再错的。”
伊朵儿不说话,只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倪思邈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没有抽回胳膊,也没有着急起身,就那么静静陪着她,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
终于,当伊朵儿翻了个身呢喃着叫出倪思邈的名字时,他翻身坐起,蹑手蹑脚出了卧室。
走到客厅里,倪思邈打开电视机,找到了节目浏览记录。
并没有伊朵儿所说的恐怖片,而是一些百无聊赖的综艺节目与几部当下火热的偶像剧。
伊朵儿说谎了。
倪思邈坐在沙发上,他关了电视,就那么看着窗外的熹微晨光。
昨晚,凤毓凝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他忽然想起被伊朵儿藏起来的那个手工娃娃。
于是,倪思邈起身想要找到那个娃娃,但他翻遍整个客厅,也没有再看到手工娃娃的影子。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是不是?
战家老宅里一片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却是许多人彻夜难眠的苦闷。
凤毓凝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始终都无法想明白伊朵儿为什么要给自己放那个诅咒娃娃。
她与伊朵儿从无恩怨,哪怕当初在东南亚养病,也从未亏待过伊朵儿半分。
想到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了自己,甚至在暗中谋害自己,凤毓凝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人推开,只见战枭城站在黯淡的晨光中,神色温柔看着凤毓凝。
“你怎么进来了?”
凤毓凝拥着蚕丝被坐起来,诧异看着战枭城。
“我猜你大约睡不着,所以进来看看你。”
战枭城径直上了床,也不管凤毓凝愿意不愿意,直接躺在床上,伸出胳膊将凤毓凝抱在怀中。
“伊朵儿的事情,是不是让你很难过。”
这还用问吗?
对于凤毓凝来讲,伊朵儿几乎是与孙景飒一样的存在,都是在她患难之时陪在她身边的人。
“你还记得罗管家吗?”
战枭城轻轻抚着凤毓凝的背,说道:“罗管家说,这诅咒娃娃的事情是他提议的,但为什么这个娃娃是出自伊朵儿之手呢?这事儿,明明可以让伊朵儿置身之外,你说,她为什么要自己卷进来呢?”
顿了顿,战枭城眼神微冷,说道:“还是说,有人故意让伊朵儿卷入这件事?故意让她成为我们的敌人?故意断了伊朵儿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