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东方冉冉和母亲的作品,不过都是一些小的工艺品,多数都是手绢那么大,刺绣的多是一些鸳鸯戏水了,梅花、桃花、牡丹等图案。
东方顺民微笑不语,那少女不高兴了,嗔道:“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东方顺民道:“哦,你是说这些刺绣品呀,这是我们批发的,是附近的姑娘绣好之后,卖给我们的,我们放在店里对外出售,这有什么好问的。”
东方顺民可不是傻瓜,他不想让妹妹抛头露面,就算是将刺绣图卖出去,也会到扬州繁华的中心地带去卖,远离家数十里地,而且,还是他去卖的,或者是父亲去卖。
至于这些小的刺绣图,那好卖,没必要这么费劲,摆在架子上,能卖则卖,卖不出去,就是一种点缀,也不占地方。
正由于东方顺民总是到远处去卖,寿王找刺绣者费老了劲了,好不容易才查到的,要不是爱新觉罗家族手下的狗奴才多,要想在偌大的扬州城找一个人,那简直就等于大海捞针一般。
扬州城这么大,东西南北,方圆数百里,找一个没见过面,只有名,却没有姓氏的人,那谈何容易,也就是势力大才查到的罢了。
来的这一男一女,正是满清皇室,扬州铁帽子王勤王的大儿子寿王,而这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正是韫眯格格,这兄妹二人是特地化妆改扮,来会会东方冉冉的。
扬州勤王府在扬州中心地带,离着城郊有五十多里地,离着东方家可谓颇远。
韫眯格格也纳闷,因为哥哥就跟着了魔一样,天天痴痴的望着那副天女散花图,痴痴迷迷、失魂落魄的,而且,还加派人手明察暗访的四处查找刺绣这幅图的姑娘,真是废了不少的功夫。
所以,韫眯格格也想见见这位心灵手巧的姑娘,看看这位未来的大嫂究竟有什么魅力,没见一面,就把自己的哥哥迷成这样了。
在韫眯格格的心中,爱新觉罗家族的人看上谁家的姑娘,那铁定的是她家的媳妇了,谁也跑不掉,所以,只要寿王喜欢,那姑娘必然成为她的大嫂,这是无可置疑的。
溥书为了能见到东方冉冉,这才想出这么个主意,他化妆成中年男人,带着妹妹一起来,然后将东方家的货都给包了,再让妹妹攀谈,跟东方冉冉示好,这样,他在旁边见见东方冉冉,那就能见一面了。
他是中年男人的打扮,化装成父女,而妹妹是女子,女人跟女人惺惺相惜的见一面,那还不难,溥书打算先在一边看看东方冉冉到底生的如何,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真要喜欢,就再想办法追到手,不喜欢的话,那就当今日来游玩了。
但东方顺民却没说实话,而且,店中这么忙,依旧没让妹妹出来帮忙。
二人是有目地而来,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当然知道东方顺民在撒谎了。
韫眯不高兴了,嗔道:“喂,你这人怎么没一句实话?做生意的人,果然尽是骗子。”
东方顺民淡然一笑道:“小姐,在下如何骗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货童叟无欺,不管是谁来了,都这个价,何来的欺骗你?”
韫眯气的一跺脚,她贵为格格,任何人见到都是点头哈腰的,那曾有人这般的对她说话,这要是在家里,谁敢这么说话,那都是死罪,早就命人拖出去砍脑袋了,就算不砍头,也要重打。
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爱新觉罗家族的亲王贝勒们做的还少吗,根本就不足为奇。
韫眯嗔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这些刺绣图!”
东方顺民也够气人的,继续装傻扮痴,不紧不慢的道:“哦,你是说这些图呀,既然姑娘喜欢,那我就全白送了,因为,你们都包下了我们的绸缎,这些刺绣图,值不了几个钱,那就当赠品了,姑娘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嗨……”韫眯格格气的原地转了个圈子,使劲跺了跺脚,简直都要被气的吐血了。
溥书差点被逗笑了,自己的妹妹一向是伶牙俐齿,但却被东方顺民给耍了,东方顺民答非所问,还令人找不出什么毛病来,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韫眯气的一步跳到了东方顺民的近前,离着东方顺民只有一尺远,几乎都要贴在东方顺民的脸上了,指着东方顺民的鼻子嗔道:“你这个人,怎么满嘴的谎言?一句实话也没有?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我是说,这些图是谁刺绣的!”
韫眯格格一贴近东方顺民,立刻一股刺鼻的幽香飘进了鼻息中,东方顺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道:“姑娘,请保持距离,你要问谁刺绣的?这个,我也说不准呀,这里的刺绣图大约有二十多件吧,有时候,张家的姑娘送来一件,李家的姑娘又送来一件,二十多件,就大约有二十多个姑娘,我也没一一的登记在册呀,你让我怎么回答?我总不能,人家姑娘送来一件卖给我,我就问人家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是否婚配呀,这样是不是太无礼了?我要这么问,人家还不把我当作流氓抓起来,告我个轻薄,调戏妇女之罪?姑娘,你说对吗?”
“你……”韫眯格格气的哑口无言,涨红了俏脸,怔在了当场。
东方夫妻收拾着东西,都被逗笑了,都笑儿子太顽皮,但也不能戳破。
韫眯气的脸都红了,但无言以对,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因为,东方顺民的话风雨不透,根本找不到毛病。
“咳咳咳……”溥书咳嗽了几声,微笑道:“韫儿,不要胡闹了,你既然仰慕你冉冉姐姐,何不坦诚布公的讲出来,拐弯抹角的何必呢。”
韫眯嘟着嘴,这次也不拐弯兜圈子了,在袖口中掏出一副五尺长大小,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刺绣图,那是一副富贵牡丹的刺绣图。
韫眯展开图,指着图上娟秀的小篆字,那冉冉二字,问道:“你这人,简直是没一句实话,我问你,这冉冉是谁?你也不用瞒我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你还有一个妹妹,叫做东方冉冉,我也喜欢刺绣,见到如此绝妙的手艺,我甚是羡慕和敬佩,故而,特意来跟冉冉姐姐会会的,我家的店就在城西五里多地,做的是药材生意,我又不是坏人,你何必瞒着藏着,怎么这般的讨厌,连一句实话也没有,你什么人啊!”
东方顺民就是一愣,没想到,对方打听的这么清楚,再想隐瞒也瞒不住了,而且,对方是个女子,自己的妹妹跟她见一面聊几句,倒也无关紧要。
不过,东方顺民也暗暗的埋怨妹妹,他一直以来,就反对妹妹刺绣,也反对卖出去,但东方冉冉自幼没事干就学刺绣解闷,而且,那时候的女子,多半都在家里绣花,这乃是女人家的乐趣,他当然也无法反对。
但废了这么大的劲绣完了,总摆在家里,孤芳自赏,不能满足东方冉冉的虚荣心,所以,刺绣出那种大图,就拿去卖,而且,还喜欢在角上刺上自己的乳名,也算是满足一下少女的虚荣心。
但那知道,烧香引鬼,惹祸上门了,这场麻烦事,就完全是她的才艺惹出来的祸事。
幸好,对方是女子,东方顺民的心也就放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