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几秒。
靳砚北的心也在这安静中一点点被悬吊在了半空中。
不知过去多久,沈菡初终于开口。
她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的喊他:“靳砚北,这话你应该问自己吧?”
靳砚北骤然捏紧了手,嗓子里像扎了根拔不出来的刺,疼得连气都咽不下。
“我不知道……我没有背叛过这段婚姻。”
沈菡初的笑变成了冷笑:“靳砚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敢做不敢认的人。还是说你现在和夏穗玩完了,所以想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靳砚北从不知道言语也可以这么刺人。
更没想到,他和她有一天会变成这幅模样。
“初初。”他深深埋下头,嗓音苍白,“我和夏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别和我说你跟她没事。”
沈菡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俩都做过的事我都记得,但我现在没兴趣一条一条列出来,你也不要再联系我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当然,如果你想谈离婚,我欢迎。”
靳砚北紧紧盯着黑暗中家具的模糊轮廓,眼睛里却只有空洞:“你……就非要和我离婚吗?”
沈菡初还没回答,听筒里先传来了谢骆的声音:“小初,我洗了些你喜欢的葡萄,要吃点吗?”
靳砚北听到沈菡初回答:“先放桌上吧,我等下吃。”
那语气,和跟他说话时截然不同。
曾几何时,她对自己也是这么的温柔,看向他的眼神里永远都有爱意。
可这样的她哪去了?
是了,这样的沈菡初,是被靳砚北自己弄丢的。
心脏瞬时一阵绞痛。
但与此同时,靳砚北又听到沈菡初恢复了刚才的冷淡语气,说:“是,我非要和你离婚不可。”
话音刚落,不等他再说话,通话便被她挂断。
冰冷的机械嘟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屏幕也逐渐熄灭暗下。
然而靳砚北却置若罔闻,终究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话低喃出来。
“可我不想离婚……初初,我真的不想。”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靳砚北的手上有什么泛过北光,定睛看去,是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突然就把戒指摘了下来,而后狠狠掷出去。
凭什么?!
这三年他费劲心思地找她,没有一天不担心害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每每有人向他表现出一点倾慕的意思,他就会将戒指展示给对方看,告诉对方自己已婚。
可她呢?她回来,就是为了要和他离婚,彻底割断所有联系!
甚至连他的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就给他判了死刑!
凭什么?!
靳砚北咬紧了牙,双眸赤红得像一只崩溃的猛兽。
但当他再次望向右手时,看见上面空空如也,他的心倏地就觉得空落落的。
仿佛被掏了个干净,茫茫然一片虚无。
靳砚北倏地起身,目光在地上慌乱地扫过。
戒指呢,他的戒指呢?
他找了很久,才终于在沙发底的角落看见那枚静静躺着的银戒。
如重获至宝一般,靳砚北踉跄地走过去捡起,而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回了手指,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松下。
他不会和沈菡初离婚的。
因为宿醉,靳砚北第二天下午才到律所。
不料,沈菡初竟坐在会客厅。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上面赫然五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别浪费时间,签了吧。”
靳砚北的目光牢牢地锁在那五个大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