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当我是没有在关心你好了。”她道,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他从浴室的瓷砖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半拖着走到了床边,让他躺下。
而且显然,他这会儿身体明显的很不舒服,躺在床上的时候,身子蜷缩得像是个虾子似的,那张俊美的面容,都因为疼痛而有些微微的扭曲,牙齿咯咯作响着,而他的双手,则是一直压在了他的胃部。
凌依然蓦地想到了当初他也曾经在她面前胃痉挛过,难不成,今天他又胃痛了?藲夿尛裞網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今天他好像喝了不少的酒,尤其是一开始他和顾厉臣喝酒的时候,应该是……空腹的吧,那会儿没见他们吃什么菜。
“你不是胃痛了?”她问道。
他薄唇紧抿着,没有回答。只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却是一直在看着她。
“那要不我打电话给高琮明,让他来接你去医院。”她道。
“不用。”他这才有些吃力的开口道,“你……你不是不爱我,不是不要我吗,不是……厌恶我吗?那么我现在这样痛着,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高兴吗?凌依然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此刻的他,看起来苍白而脆弱,那张俊美的脸庞,透着一种残艳的破碎。
可是她并不觉得看到他这个样子,她有任何的高兴。
“易瑾离,我不是你,即使我不爱一个人,不要一个人,甚至厌恶一个人,我也不见得要以看对方痛苦为乐!”她道,“如果你不想我找高琮明来的话,那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我去附近的药房给你买药!”
她道,拿了钥匙和手机,匆匆的走出了出租房。
小小的出租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易瑾离重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她这么说,他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呢?她现在要去给他买药,不过是心中还有着一丝怜悯吧。
胃,痛得越来越难受了!
好似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痛,混合着那种酒后的难受,整个人都好似变得空荡荡的。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是真正会要他的呢?
母亲不要他,因为在母亲的心中,他不过是可以让她荣华富贵,母凭子贵的工具而已,可是一旦这个工具不起作用的时候,那么就可以轻易的舍去。
父亲也不要他,即使父亲的心中对他有爱,但是这份父子之爱,比起父亲对母亲的爱,却是太轻太轻,所以,父亲会因为母亲的彻底离开,而心灰意冷,离开这个世界,忘了他还有一个孩子。
爷爷更不要他了,对爷爷来说,他不过只是身体中有着一半易家血脉的“野种”而已,爷爷从未去承认过母亲的身份。
在爷爷的眼中,他亦不过是延续易家血脉的一个工具,只是这个工具有些作用,所以可以继承易家的这份家业。
而现在……依然……依然也不要他了!
就算他用着姐弟的名分把她困在他的身边,但是她却还是不要他了!
“不爱了……所以也不要了吗……”他低低的喃喃着,身体的疼痛,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仿佛不止是胃痛,就连心脏,骨骼都在疼痛着……甚至每一次的呼吸,也在痛着……
依然……依然……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全都是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呢?
为什么她的不爱和不要,让他如此的绝望呢?
绝望得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就连手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都要失去!
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有那脚步声,以及一些拿东西,放东西的声音。
是她回来了吗?又像上次在出租房里那样,半夜出去给他买药回来。
那时候,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心头第一次有了一种名曰悸动的感觉。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爱上了她吧!
“来,吃药吧,吃了药,会好受一点的。”她的声音响起在了他的耳边,然后有一只手扶起了他的身子。
他的鼻间,闻到了她的气息,他的眼睛缓缓的睁开,那张清秀恬静的面容映入着他的眼帘。
这一瞬间,他那种空荡荡的感觉,突然在被一点点的填补着。
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每一滴血液,似乎都在叫嚣着,想要她!想要她就这样陪在他身边。
凌依然把药递到了易瑾离的面前,“一共两种药,一种药吃一颗,另一种药吃两颗,你先把药吃下吧。”
他却并没有接过她手中的腰,那双眼睛,几乎是在贪婪地看着她。
她只觉得他这会儿的目光,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甸甸的感觉,“怎么了?不吃药吗?”毕竟,她记得他以前说过,他不喜欢吃药。
“就算你是我的阿姐,而我,可以当一辈子你心目中的阿弟,你也还是不要我吗?”他突兀地道。
凌依然的身子僵了一下,垂下眼帘看着她手中拿着的药,轻轻的“嗯”了一声,“姐弟不过也是你的游戏而已,而且……”她轻轻一笑,笑容看起来却有些飘忽,“你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是我心目中的阿弟。”
她说着,杏眸扬起,对上了他的目光,“易瑾离,我爱过你,也恨过你,现在,我不想爱你,更不想要你,像你这样的男人,也根本就不是我可以要得起的!而这个姐弟的游戏,等哪一天你彻底玩腻了,那么我们之间,就真正结束了吧。”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就连嘴唇都透着一种灰败。
结束吗?他和她之间……真正结束?!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结束的话,那么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整个人僵直住了身子。
“至于这药,你吃或者不吃,都随你吧。”凌依然道,直接把药和水都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转身,拿了个枕头和毯子,拉了张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小憩着。
易瑾离怔怔的看着椅子上闭目的人儿,过了片刻后,终于伸手,去拿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然后混着水吞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