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下来,又一阵窸窸窣窣声后,门打开,乔唯一身上裹着一件浴袍从里面走出来。
容隽没有换洗衣物,身上只穿了一条平角裤,乔唯一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随后道:“我去小姨那边吃。”
容隽听了,立刻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乔唯一说,“你还是在这里等人给你送衣服过来吧。”
容隽一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很快想起来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又伸出手来抱着她,说:“让人送个衣服过来很快的嘛,你等我,回头我们俩一起去见小姨。”
乔唯一有些头疼,“容隽……”
她的语调让容隽愣了一下,缠在她身上的手臂也不由得僵了两分,低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什么?”
乔唯一顿了顿,才又道:“昨天晚上太混乱了,有些事情我还没想好,所以……我希望我们还是能保持适当的距离,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
容隽脸色果然立刻就变了,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咬了咬牙,才又道:“所以,你这是睡过就不想认账了?”
“容隽。”乔唯一抬起眼来看他,“我说了,我需要想一想……”
“想什么?还有什么好想的?”容隽说,“你怎么不想想昨天晚上——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
听到他这句话,乔唯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说:“就当我昨天晚上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我现在想要冷静一下,可以吗?”
“不行!”容隽盯着她,“你被冲昏了头脑就要,冷静下来就不要,那我成什么了?乔唯一,做人可以这么不负责吗?”
他一句话说得乔唯一没了言语,低头静默片刻,她才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这个模样……
容隽瞬间又心疼了一下,心头却仍旧负气,只是盯着她。
好一会儿,乔唯一才继续道:“你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又突然告诉我姨父的消息……太多事情了,是我不冷静,是我不对……”
她话音刚落,容隽已经控制不住地又变了脸色,“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告诉你沈峤的消息,你觉得这事很重要,所以你才没办法拒绝,勉为其难跟我上了床,是吧?”
“容隽。”乔唯一微微拧起眉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容隽说,“就像当初我们结婚后——”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再无法说下去一般,只剩胸口不断起伏——那些伤人的、不堪回首的过去,他连想都不愿意想,原本想当自己没听过不知道,偏偏到了某些时刻,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
乔唯一看着他,似乎还在等着他说下去。
而容隽却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松开她转身就回到了卧室里。
卧室床尾凳上,他的衣裤鞋袜应该是被她整理过来,整齐地摆放在那里,只是那件衬衣已经暂时没法穿了——昨天晚上太过急切,直接把衬衣扣子都扯崩了,所以她才说他需要等人给他送衣服来。
可是现在,他却是等不了了!
容隽胡乱套上裤子,直接将纽扣崩坏的衬衣穿上身,扭头就又走了出去。
乔唯一还站在之前的位置,静静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又喊了他一声:“容隽。”
容隽头也不回,拉开大门直接走了出去,顺便“砰”的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乔唯一又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片刻,最终只能无奈低叹了一声。
她大概知道容隽在为什么生气,可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实在是有些顾不上他。
又发了会儿呆,乔唯一才回到卧室,给自己换衣服后就出了门。
她今天请了半天假,出门之后直接就往谢婉筠的住处而去。
谢婉筠正在家里做早餐,打开门看到她,微笑着道:“来啦?我熬了牛肉粥,还有蒸饺和红枣糕——”
“小姨。”乔唯一跟着她走进厨房,直接帮她关了火,随后开门见山地道,“有姨父和沈觅沈棠的消息了。”
听到这句话,谢婉筠蓦地僵在原地。
乔唯一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里坐下,而谢婉筠这才回过神来一般,紧紧抓住乔唯一道:“他们在哪里?他们好不好?沈觅和沈棠他们……是不是都已经长大了?”
说到这里,谢婉筠已经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