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到底还是拗不过温寒,答应他在他家里住一小段时间。
“程小姐,这是先生特意嘱咐我给您炖的乌鸡汤,您尝尝看。”
温寒以怀孕为由请了一个阿姨专门照顾程鸢的衣食起居,可人一闲下来难免就会想得多了一些。
以于莹莹的性格,她当时划伤了她的眼睛,这个仇她不可能不报,也许还会在沈默那里添油加醋一番。
但是现在,一切风平浪静,甚至有点暴风雨前宁静的意味,让程鸢觉得分外的不安。
算起来,温寒已经有三天没回来了,程鸢端过汤碗轻叹了一口气闷头喝下了全部。其实她压根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孩子却又不得不如此。
窗外暴雨倾盆,大滴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也像是敲打在程鸢的心上。
她联系不上温寒,也压根不认识他的朋友,就算是找人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之前还未沉淀下来的念头再度翻涌,思及温寒的安危,她也只能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里的嘟嘟声像是不断拨动着程鸢心中那根紧绷的神经,声音渐弱,就在她以为无人接听之时,那头却突然传来了那道熟悉的嗓音。
废弃工厂的经历仍旧让她心悸,程鸢脸色白了几分才小声道:“沈默……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所打断。
从程鸢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醉得厉害,乃至于直接摔在了玄关处的温寒。他手里还拿着酒瓶,神情看起来分外颓废。
“温寒!”程鸢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再顾不得其他,匆匆挂了电话便要上前去扶他。
“酒,给我酒……”
温寒双眼迷蒙地摸索着被他丢到地上的酒瓶,向来干净笔挺的白衬衣上早已经皱褶不堪,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跟她几天前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一头雾水的程鸢费了好半天劲把人搬到了沙发上,“温大哥,喝点水吧。”
大概是熟悉的环境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温寒颤抖着手接过杯子,缓缓仰头看向程鸢眼底一片猩红,“小鸢,我……可能以后都没有办法再当医生了,那个病人……是因为我的失误才死的。”
从他断断续续的低喃声中,程鸢总算是摸清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
她知道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尤其是像温寒这种责任心强的人来说,一次重大的失误就足以毁了他下半辈子的医生生涯。
往好处想,即使病患家属和旁人对他表示理解,他只怕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而被挂断的电话另一端,沈默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用力极大,像是要将手机硬生生捏碎一般。
他妥协了,让步了,愿意给她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两人的关系,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却是她毫不留情的抛弃,她甚至毫不犹豫地就转投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沈默阴沉着脸,视线落到手里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上,一寸大的证件照上是女人笑靥如花的神情。
有多久?他再没见过她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
“程鸢,你的爱真的就那么廉价吗?廉价到随时可以给予,却又随时可以收回?可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即使是让你恨我也好,只要你能永远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