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知道一些事情的贵女,用帕子挡着嘴轻笑。
“甚好,表妹这一改,活泼了许多。”韩若冰极其尴尬勉强的应和了一句。
沈云舒、文沛菡和乐安公主的三颗小脑袋,也都同一个步调的转头诧异的看向纪欣怡。
韩若冰给陆明哲写情诗的事情,他们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没想到纪欣怡居然当着韩若冰的面说的这么直白。
而且纪欣怡什么时候还有了用诗句嘲讽别人的本事了,她可向来是跟着自己的舅舅骠骑大将军韩晋,学得一身舞刀弄枪的好本领,不甚喜舞文弄墨这一套的。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么?”纪欣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乐安翻了她个白眼,“信,你的作诗水平什么样谁不知道!不过你那表姐怎么回事儿?”
纪欣怡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那表姐,前些日子不是看上了尚书令的嫡子陆明哲嘛,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做了许多小动作,人家却始终没有表示。
之前你们没来的时候,大家都在赏花,那陆明哲和太常卿家的嫡女江暄妍聊得甚是投机,我那表姐大概是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才会这样没分寸。”
还有一点她不方便在这里说。
她那个表舅舅,一天就知道到处逢迎拍马,还曾动过让韩若冰进宫为妃的心思。只是前几年皇上也不曾采选秀女,所以他也不确定皇上近几年会不会准备选秀,所以这心思也就是稍稍动了一下便歇了。
可是虽然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嘴,她那个表姐却被吓得提起了心。
皇上如今虽然也神武威猛,但是到底不算年轻了,韩若冰少女情怀,还想着嫁给一个俊俏少年郎,于是便开始急于为自己定下一个完美的夫君,这样即使皇上选秀,定了亲的也是不必参加的。
只不过,她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便有些心比天高了。
那可是尚书令的嫡长子,她爹不过是个小小的著作郎。她虽然姓韩,却只是韩家旁系,韩家的资源分不到多少,在帝都的公子小姐的圈子里,韩若冰只能勉强在圈子的外围游离。
陆明哲若是没有见她的心思,韩若冰根本没有机会与尚书令的嫡长子接触,更遑论嫁给人家了。
不过她那表舅舅也真是够不着调的,女儿初次进宫都不知道好好教教规矩。竟然身处皇家内院,眼睛还只黏在一个男人身上。一点儿大局观都没有,扭扭捏捏的做那劳什子伤春悲秋的小家子姿态!
要不是因为韩若冰是她外祖母那边的亲戚,出了事还要去惹外祖母心烦,她才不帮忙解这个围呢!
沈云舒几人闻言也没有继续追问,就当吃了个瓜,听罢就算了,也没多在意,反正也就一件小事而已。
纪欣怡不说她们也知道,毕竟那韩若冰开了年便也十二岁了,眼看还有三年就要及笄了。
虽然也是韩家人,但不过是旁支,韩若冰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著作郎。
像她这种家室不上不下的,过几年皇帝如果真的心血来潮打算采选秀女,除非已经定亲,否则她是必须参加的。
像她们这种家世,又是这个年纪,除非是家里特意为了进宫培养的,否则大家就算有野心也是奔着皇子去的,谁愿意去嫁给皇上?
后宫妃嫔家世也都不差,且在宫里多年,育有子嗣,现在进去的新人费个大力气也顶多是个妃位。
然后等到过几年太子继位之后,年纪轻轻的可能连个孩子都没有,就只能在宫里做个太妃颐养天年。
比起在宫外嫁个年轻的如意郎君,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只是若是不想嫁入皇室,又想要高嫁,自然就要提前谋划。
所以韩若冰如今的举动并不算过分,不过是因为脑子不够,有些乱了手脚。
纪欣怡的诗作完,小太监又倒了一杯甜酒继续顺流而下,开始新的一轮。
这次盛着琉璃盏的小木碟走得倒是比之前更远了些,一直越过屏风飘到了男眷那边。停在了一个,看起来颇有些风流书生气质的少年面前。
少年也没怎么思考,曲起一条腿,将手肘拄在膝盖上撑着头,另一只手举起琉璃盏,面向女眷方向仰头将杯中甜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有些风流的笑。
“春日宴,桃花妍。美人脸,芙蓉面。”
这随口问出的句子听起来颇不正经,不等几人发问,乐安身边的玛瑙微微屈膝低声开口。
“是怡安郡王。”
乐安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毕竟能在她的宴会上这么吊儿郎当的像个浪荡子的,也就她这个堂哥怡安郡王了。
女眷这边的不少贵女听着怡安郡王的话,或垂眸或揪帕,都有些羞怯之意。
毕竟这可是烿朝目前唯一一位郡王,虽然不如世子地位高,但是那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亲弟弟,荣亲王的嫡次子,尚未及冠就封了郡王,看这封号这辈子不出意外必定顺风顺水、一世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