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晚冲他笑了笑,垂头看着老麻子师哥救治盛北淮,他眉头皱在一起,脸上全是担忧。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盛北淮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麻师哥。
围观的人均轻轻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醒了醒了!”
苏暮晚联合盛康小心翼翼的把盛康扶起来,老麻师哥刚想离开,手臂被盛北淮紧紧抓住,“三白大夫,我终于找到你了!”
麻三白眼底闪过一丝震惊,蹙眉细细看面前之人,眼中掀起惊涛骇浪。
是他,竟然是他!
老麻从外面跻身进来,扫了盛北淮一眼,神情中透着紧张,拽着麻三白就人群外面走。
盛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站在两人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
老麻冲他瞪着眼睛:“你干什么?青天白日挡着不让人走路是什么道理?”
盛康从小习武,遇到危险情况,浑身上下不自觉就会充满戾气,尤其那双眼睛,深邃而冷彻,让人不寒而栗。
盛北淮走过来,掰开盛康的手,把他拉到一边,面向麻三白,态度温和道:“三白大夫,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盛北淮,当年你给我太太看过病,我太太还夸你宅心仁厚妙手回春!”
不等麻三白说话,老麻不耐的挥了下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师哥没去过京都,也没给你太太看过病,你认错人了!”
盛北淮微微一笑,“既然老先生不认识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从京都来的,我可没告诉你我们是京都人!”
老麻微微一怔,觉察到自己心急说错了话,懊恼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他不认账,迅速转移话题,以此来跳过刚才的口误。
“我师哥好心救你,你却让手下人拦着我师哥不让走,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
盛北淮摆了摆手,“老先生别生气,没人不让你们走。只是我和这位三白大夫是故友,想跟他多说说话而已。”
“我师哥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老麻推开盛北淮,拽着老麻急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拨着围观的人:“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眼看着麻三白就要走远,盛北淮突然道:“三白大夫,当年的事,对不起了!”
说着,郑重的朝麻三白的方向鞠了一躬。
盛北淮才是何许人也,豪门世家,名门望族,商界泰斗,也就是在青州这种小地方没人识得他身份,若是放在京都,他这一道歉,恐怕会引起京都地震,上报纸头条。
麻三白脚步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正好看见盛北淮朝他鞠躬道歉的样子,他怔了怔,迅速红了眼眶,一个快七十岁的人,在众人面前情不自禁的挥洒出泪水。
这一声对不起,他等了整整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他忍辱负重,隐姓埋名,靠着捡垃圾为生,明明是一代粉中医宗师,却活成了乞丐,其中艰辛委屈酸楚,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老麻一听这话,缓缓的走过来,惊愕的望着盛北淮,嗫嚅着:“你……你的意思是……你们错了,承认……承认我师哥是被冤枉的了?”
盛北淮点点头,“其实三白大夫离开不久,我们就查清了真相,我夫人的离世跟三白大夫根本没有关系,是我老丈人和小舅子太过着急,不分青红皂白,给三白大夫扣上一个借毒杀人的罪名,其实是我太太自己不开一心求死,吃了与自身相克的药,才……才……”
想起自己妻子的离世,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林素媛是他这辈子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
从她含恨离世后,他的精神就开始变得错乱,精神看到林素媛还活着,与他同吃同住,还能跟他说话。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得了精神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太想念她了!
“你……你们……”
若不是盛康及时出手阻拦,老麻这一把掌怕是要扇在盛北淮的脸上。
手腕虽被盛康攥着,但眼底怒气不减,“你们终于良心发现了!真难以想象,你们竟然还会有良心!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消除对我师哥的伤害吗?自从被冤枉,你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被人追杀,割去舌头,不能行医,不敢说自己是谁,隐姓埋名,活的像条狗一样……”
老麻一直嫌弃自己师哥是个老傻帽,但兄弟连心,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护着自己的老哥,即使那个老哥没给他带来过实际的利益。
说到激动处,他紧抓住盛北淮的胳膊,红着眼眶,老泪纵横:“你们把他一辈子都毁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盛北淮望向麻三白,再次真诚致歉:“三白先生,实在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