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站在老头的身后,双眼犯着困意,今天夜色很好,天上星辰无数,调皮的眨着眼睛。
小泽扯了扯老头的衣襟,“爷爷,我想睡觉!”
老头回身安抚的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然后继续轻拍小木门。
这是老麻子给他立下的规矩,回来不能让人知道,得走偏路,不能惊动任何人,所以他不敢大声敲门。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蹒跚的脚步声,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埋在老麻脑子里最后一丝酒劲儿也尽数散去。
“真的是你啊,师哥!”老麻的眼里没有惊喜,像是看一个累赘似的看着老头。
直到老头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他的眼睛才有了亮色。
“爷爷,这就是你家吧,既然你到了家,我就回去了,出租车还在外面等我!”
小泽说着,就要往回走。
黑灯瞎火,还是几百公里陌生的地方,他心里是存了惧意的。太要强,又爱面子,所以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老麻子一把抓住他的小胳膊,“嘿,有个小娃娃……师哥你长本事了啊,竟然学会拐卖小孩儿了,还是个男娃!”
看着小泽皮白肉嫩的模样,他猥琐的一笑,“这男娃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小泽一听,登时紧张进来,本想做件好事,没想到进到狼窝里来了。
他在老麻子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掉头就跑。
“哎哟,你个臭娃娃,竟然咬我……师哥你从哪捡来的孩子,忒不懂事……”
正在上茅房的苏暮晚,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微一顿,然后快速提裤子出来。
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她看见一张与老麻子一模一样的脸。
“这位……就是你的师哥?”
老麻子没好气的看了老头一眼,从鼻子里嫌弃的哼了一声,“嗯,就是他!”
苏暮晚与老麻子师哥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充满困惑。
苏暮晚:“他怎么跟老麻子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双胞胎?”
老麻子师哥:“大半夜的,老麻屋里怎么会有个女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砰”的一声闷响,一个小小的身影被石头绊倒,摔在刚浇过地的泥坑里。
“呜呜呜,呜呜呜……”
小泽:“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苏暮晚忽地想起自己刚才为何突然跑出来,她急急的望向那边:“那个孩子……”
与老麻子师哥错身而过,情不自禁的朝夜色下那个摔倒的小小身影跑过去。
小泽感觉身后有人过来,赶紧爬起来,不顾身上的泥泞,奋力向前跑。
想着只要跑到出租车那就好了,出租车司机叔叔是跟他一起来的,他车资还没付清,他一定会帮他的。
苏暮晚在他身后猛追:“等一下……”
离近了一些,她认出前面疯了一样跑路的小萌娃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孩子,大喊道:“别跑了小泽,我是妈咪,小泽……”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泽猛地收住腿,转身朝后面看去,只见他梦想中的妈咪正气喘吁吁的朝他跑来。
“妈咪……真的是妈咪!”
小泽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做梦,倒腾着小腿往回跑,“妈咪!”
距离半米的时候,两人都被坑洼不平的地面绊倒,但是他们手却紧紧拉在一起。
“妈咪!”
“小泽!”
两人坐在草丛里抱头痛哭。
几分钟后。
苏暮晚陪着小泽找到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司机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十分疲乏,正在车里抽烟。
苏暮晚向司机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司机惊叹于这种机缘巧合。
虽然司机再三表示小泽已经付过了一半车资,但是苏暮晚还是坚持把另一半车资也付了,除了不好意思这么远让人开空车回去,更重要的是,他保持住了一名出租车的素养,没对她的孩子起什么歹心。
“这孩子胆子也真够大的,五百多公里,说打车就打车,也就是我这种老实人没什么坏心眼,除了挣钱没有其他想法,如果碰到其他居心不良的人,你这孩子别想再找到。所以,以后可把孩子看紧了,好人不常有,幸运也不可能一直降临在你身上!”出租车司机也是一名父亲,深知一个孩子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是是,您说的对,以后我一定严加看管,不让他离开我半步。这里附近都是村长,路不太好走,您路上小心,祝您一路顺风!”
苏暮晚送走司机,牵着小泽的手,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她听到小泽说他看见老麻子的师哥在垃圾桶旁边捡吃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他真的医术高明悬壶救世,怎会落魄如此?
就算他看病不要钱,那些被他救治的人人人都没良心,大钱不给,基本的生活保障物品也不舍得资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