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满叔家的婉丫头吗?咋这么想不开,还跳河了?”
“婶儿,我前几天不就说过吗,她在学校乱搞男女关系,都被我们班主任点名批评了,肯定没脸见人才跳河的。”
“玉英,碗丫头可是你堂妹,有些话可不兴乱说呀!”
“哼!我咋乱说了?她做的丑事早就在我们学校传开了。”
“啧啧啧,真没看出来,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丫头,咋能干出这种下贱事?真把她姥爷的脸都丢完了!”
突然,一中年男人的呵斥声在不远处响起,“谁家出点事,不够你们几个老娘们瞎咧咧的,田里的活儿都不干了?工分都不挣了?”
“他刘叔,我们不过是在树下歇会,哪能不挣工分?”
说话间,几道杂乱的脚步声就匆匆远去了。
吴晓婉总觉得刚听到的对话有些耳熟,就在她脑中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直刺耳膜,彻底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
“呜呜呜……婉啊,都是妈不好,妈不该叨唠你,你这孩子为什么要做傻事,你走了让妈可怎么活呀!”
女人痛苦的啜泣声,哭声勾得她的心都跟着一揪一揪的疼。
接着,她就被紧紧搂入一温热的怀中。
吴晓婉直到此时都无法相信,她随口许下的愿望竟成真了,果真回到了28年前!
整件事的发生都很匪夷所思,更像一场梦。
当时,她兜里揣着胃癌晚期诊断报告,像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到松江大桥。
正当她要跨过桥栏跳入滚滚激流时,身旁忽然走来一名银发老者。
老者是桥头一家小旅馆的老板,他说,如果吴晓婉愿意帮他打理那间小旅馆,作为报酬,他可以帮她实现一个愿望。
吴晓婉唯一的愿望就是重回28年前,就在她认为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时,眼前忽然一黑,再醒来就真的来到了28年前。
“妈的乖女儿,你可算醒了!”陈淑敏抹着泪哭道。
即便吴晓婉才睁眼就见到已去世的母亲,但她仍认为眼前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抓住陈淑敏的手,泪眼模糊地激动问:“妈,真是你吗?”
她妈瘫在床上二十多年,咽气前瘦得只剩皮包骨了,而眼前的女人,虽看着皮肤粗糙发黄,但很明显,看着不过是三十五六的年纪。
“不是妈还能是谁?”
陈淑敏心底都是愧疚和自责,并未注意到女儿刚刚奇怪的话语。
“碗丫头没事就好,以后可别再寻死觅活的了。”
说话的是一名五十多岁,戴着草帽,长得一脸黢黑的庄户汉子,他将烟袋锅子在树根边磕了磕,终于松了口气。
他正是溪水村的村支书刘福贵。
刚才也是他将那些闲言碎语的村妇们撵走的。
吴晓婉这时才朝左右看去,在她身后是一条河,身前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
她眼眶发酸,知道这是一九八六年,她才十七岁那年。
她当时对一名从申市转来的同年级男生很有好感,却被不怀好意的人造谣,说她轻浮放浪,作风不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