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几朵翩跹过慕沉川脸庞。
直到那宝马香车都不见了踪影,慕沉川“呲”了下嘴,瞧这大佛爷的脾气,她诚惶诚恐伺候不了。
慕沉川没听到祁昱修的回音,扭过头一瞧,那男人也正瞧着谢家王爷消失在夜幕中的车马目不转睛,慕沉川哈哈一笑就跳脚着摆手:“喂,魂给那佛爷勾走了?”可别说,谢非予这张脸,一袭红衣就出落便是声势浩大、男女通吃,这当真谁要是得了这么个活宝贝,每天担惊受怕那都是来不及,怕什么?
怕自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招惹了无数的小情敌啊。
“怎么会,”祁昱修回过神温和笑道,“我送你回去。”
慕沉川点点头转过桃花树就想起刚才谢非予那凉凉话语,敢情好,她觉得自个儿可能又没好日子过了:“祁哥哥你不要怪我多嘴,天怙城究竟是……什么城?”好奇是当真,她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也因那原主的身不由己。
祁昱修的脚步顿了顿,似在踌躇思考该如何解释,又或者要不要解释:“你想知道天怙城?那最好先了解一下渭河地域的情况,”他折扇在手微微兜转,“渭河不属我北魏地界有一州之大,而天怙城位渭河之东。”
“听起来这个天怙城也不属西夜所辖。”慕沉川搭口,否则这两人还不至于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
祁昱修点点头,声音温绵,讲述细细:“渭河本就不属任何国界管辖,却地处关鸠走廊的中央地段,交通要道天时地利。”周遭许多大国小国的商贸交易都在渭河地域进行。
“三不管地带?那这个渭河岂不是山高皇帝远,就不怕招惹祸端?”
祁昱修就笑了:“掌管渭河地域的,正是天怙城。”
慕沉川哎哟了声:“看起来天怙城的城主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啊。”可不是,能避免周围那么多国家的动荡和战乱还能保有一席之地。
祁昱修莞尔:“天怙城没有城主,上一任城主在许多年前就下落不明了,如今管事的是迎送使,听说是前城主的心腹,倒也是将整个渭河地域治理的风调雨顺,俨然一个城郭小国。”这个迎送使说起来就话长了,天怙城有四使,只是其他三位极少出现在众人眼中,偏偏这位迎送使不知是何等才能竟一跃成了代替城主一般的存在。
“你见过他吗?”慕沉川兴趣就起来了,她有些急切的问了一句。
“没有,”祁昱修坦然耸耸肩,看,坏了小姑娘的兴致吧,“迎送使不轻易见人,你若是生人,连天怙城怕都是进不了。”
“可惜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天怙城夹在几国之中,周围都是豺狼虎豹的就不怕……”她没继续说,祁昱修也能明白,就不怕叫周围的国家觊觎起来给吞并了。
祁昱修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在夜凉如水的晚上显得几分朗朗清澈:“便知你有此问,然,此城物饶人丰,最是叫人不可小觑的便是兵强马壮,前几年我便听人说这天怙城中屯兵绝对不下于周围的那些狼子野心。”
慕沉川拍了拍手就跳了起来:“我明白了,这天怙是个雇佣兵城,”小姑娘哎哟哎哟的,“可留着这么一个隐患在周围,也能安心坐下来吃饭睡觉不成?”换了慕沉川是周围的那些个国家的国主,定然会采取行动啊,比如,“就没有人拉拢一下这个天怙城?”
“想和做,那可是两回事,”看起来,并不是没有,这么强大的一个雇佣兵城你若是不想尽办法套近乎岂不是坐立难安,“偏偏这天怙城与任何国家毫无联动,任是这二十年来各国使团百次求访,迎送使却从未应答。”听起来还挺有点拿乔的味道在里头。
“厉害啊……”慕沉川恍然大悟,天怙城厉兵秣马却不和任何国家合纵,这也是为什么制衡着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一旦谁先动了手,等于将这天怙城往对方家里推,若是人家那什么迎送使一个不开心,索性挂个师出有名的清君侧——惨的可不就是始作俑者。
“那祁哥哥这次去天怙城可是谈成了大生意?”慕沉川突然眨着眼睛瞅他。
祁昱修被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问题给问懵了,转而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就揉了揉慕沉川的发顶:“八九不离十。”
慕沉川美滋滋的,祁昱修一个茶商,去天怙城做生意自然是有茶叶的大买卖。
深夜的街道难得寂静了下来,夜半一过,街市早已黯然,连那些巧笑嫣然的东邻小姑娘们都早早提着夜灯回寝了。
好像才一晃眼,街市沉寂的都带着回音,脚步踢踢踏踏听的一清二楚。
“扑棱棱”,夜鸟落在枝头咕咕直叫。
慕沉川头皮蓦的有些发凉,这令她想起这几夜睡不好觉的禽鸟好似无孔不入,她正抬起头就看到祁昱修长臂一挥,折扇“啪”的收回了袖中,而他的手臂上正停着一只白鸢鸟。
绿豆一般的眼睛直盯着慕沉川眨呀眨呀。
“喝”,慕沉川吓了一跳,引得那白鸢也振翅扑腾了两下,“这这这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