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
呵呵,慕沉川干笑了一下:“王爷您说笑了。”肖想谁那也不能肖想您啊,蓝衫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上来就是一个巴拉拉?她连忙站起身行了个大礼,一边用眼神使劲埋怨旁边的小十七,真身回来了牛皮吹破了的事就不能提个醒么?!
小十七一脸无辜无奈的耸肩摊手,本宫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你这慕四小姐一点默契都没,还好意思怨别人。
慕沉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赶紧把自个儿位子往边上挪挪,让谢非予落座款款:“您坐您坐。”大佛爷最大,天子都得让个道。
谢非予没多问话,方才见了陛下和太后,几番寒暄也不过是皇家人的礼节。
“皇叔。”小十七也连忙行礼,转而就嬉皮笑脸的挨着慕沉川一边儿坐。
谢非予朝着小十七颔首,这殿下就美滋滋嘿嘿的直捧着酒杯。
“喂,你花痴啊?”慕沉川撞了撞姬詹的肩膀,老实说她很难想象这个少年会是九五之尊的皇弟,或者说她心底里很难把姬詹这个少年当成一个皇家子弟来对待,这少年和谢非予那完全给人的是两种感觉。
谢非予,红衣金羽难以仰望,举手投足不怒自威足够叫人感受到那种与生俱来的威慑,让你分毫不敢造次;可姬詹呢,活脱脱就不像是个从小接受皇室教育的安分守己的人物,他这样的人若是没人管教,大抵就可以被称为脱缰的野马。
慕沉川这么一想,心底里“噗嗤”忍不住笑了起来。
“啧,没规矩……”十七殿下不介意的嘟囔了句,有些埋怨却不是真的要拿她开事,心胸也是意外的开阔,他的母妃早年逝世,多亏现今的九五之尊对他照顾有加,算得上无忧无虑,他大大方方的举着自己的酒杯就朝慕沉川示意,给不给面子?
慕沉川挑了下眉,她垫着跟前的空酒杯,朝那大爷眯了眯眼:“可以吗?”她至少还记得谢非予的话,所以问的是恭恭敬敬,还有那么点低声下气。
小十七看的是瞠目结舌,怎么着慕沉川这小姑娘把傅大人跟他都给怼的是哑口无言,对上了谢非予,突然能变成个扭扭捏捏害臊的小姑娘。
哈,就这模样,方才还真是大言不惭的说要把自家皇叔给“办了”?
姬詹就哎哟哎哟的,不过这两个人哪个都不好惹,小十七心底里算是看明白了,哪一个“吃瘪”他都乐得开心。
谢非予呢,没正眼看来,只是眼角眉梢那么轻瞥:“你看起来可没有那么潇洒,不是与慕依琴不和吗?”话虽这么说着,他却把酒壶递到了慕沉川身边,慕依琴的婚礼让这四小姐没好过多少。
“不喜欢归不喜欢,”慕沉川笑嘻嘻的接下,“成亲总是喜事,况且三皇子是个好男人。”她就好像一眼断了他人本性似的。
“不过两面之缘,就这么肯定?”谢非予不以为意,慕沉川这张嘴是说东就是西的,姬旻聿是不是个好男人可不是凭她一张嘴说说就是的,什么算好男人,什么又不算好男人,慕沉川小小年纪倒是会装模作样的。
就和她跳着小脚还能在这佛爷面前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淫词艳曲,王爷若是喜欢听,臣女再给您念两首?呵,总是说些做些稀奇古怪的事。
“可不是,”小十七就在一边搭腔,他承认三皇子姬旻聿的风评极好,在各位大人和朝廷众臣之间兜转的有声有色,他有着自己的个人魅力,说的笼统一些,你看着他会觉得他是一个温厚、仁慈又宽容还绝对不拘小节的栋梁之才,“你就那么两眼就断定我那三皇侄儿是个好男人,那我呢?”他喝了两口酒就有点儿放肆了。
姬詹跳下凳子在慕沉川跟前转了圈儿,少年是心性欢脱的人:“本宫怎么说也不比那皇侄儿差吧?”他笑了起来。
慕沉川就砸着嘴,一脸嫌弃的看他:“依臣女看,殿下您和那傅大人都是一个笼子的。”同一品格,油嘴滑舌的“小人”。
“啧,”姬詹就敲敲桌子,这他可不同意,傅长栖是个花花公子那是全王城都知道的,好酒好色还不修边幅,那才是个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堂堂枢密院大人的枢密使呢,他姬詹可是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深宫内苑小皇弟,品格怎么说也比那个两面逢源的男人好的不止一点两点吧。
“有见地。”谢非予听到了,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直把那要掐话头的姬詹都给堵的没法开口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下去。
“皇叔您不能偏袒这小姑娘啊!”姬詹不甘心,心说这一个个的都偷偷给那慕沉川当小靠山,那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迟早有一天——他终于特别能体会傅长栖的心情了——迟早她慕沉川有一天得爬到他们头顶上呀!
这才是真的有见地呢!
慕沉川嘿嘿一笑,将酒杯倾斜舌尖就沾了酒渍,她咂咂嘴,喝酒喝的好似在品尝新鲜感,咦,有些儿甜,不似往日里喝的辛辣,她心头一欢喜就“咕咚咕咚”,喝果汁一样吞咽了下去。
一杯下肚,慕沉川“咚”的脑袋就磕在了酒桌上。
这是,喝醉了?
小十七那口酒都没咽下去,一脸震惊的看看慕沉川又看看谢非予,老实说,谢非予也没预料这女人这么不经喝,简直比上次还要不争气。
“麻烦精。”他有些不耐的烦躁。
十七殿下听到了,全身凉飕飕的,那感觉就好像谢家王爷不是在怪责慕沉川的不济事,而是在怪责姬詹的多事,喝酒?喝个什么酒!
“不……麻烦……”慕沉川虽然一脑袋磕在桌上,却好像还有那么两分的神志,她想抬手,“啪嗒”手压根没什么力气的又垂了下去,她还能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可谁在说话,鬼知道!
“这、这也太不济事了……”小十七尴尬的笑,瞧瞧一小盅酒都没下肚,这酒劲倒是上得快,可惜浪费了小十七的好意和半壶御赐美酒。
谢非予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他没搭理慕沉川而是顺过了慕沉川还捏在手中的酒杯:“本王代她回敬殿下。”他不多话,扬手就将美酒倾倒灌入嗓中,这丹花配羽红醇香浓郁,果然给慕沉川真是什么都浪费!
小十七别说是瞠目结舌,更是“唰”的一张脸都顿时涨的通红通红,他家偶像,不不不,是那个极少亲近人的谢非予竟然回敬了自己——有一点小兴奋,不,是雀跃在心头的一种仰慕之情得到回赠的感激与欢喜。
诚然,谢非予是极少和宫里那些皇室子弟寒暄闲聊的,更是和哪个皇家人都不亲近,若说最为密切的怕就是能够直面的九五之尊,所以谢非予不是个好招惹和好说话的主,小十七偶尔见到谢非予也不过惶惶难以相谈,与其说防备,不如说敬畏。
他和宫内许多其他大臣和皇孙子弟不同,谢非予对于很多人来说怕是个噩梦,可在小十七看来,谢非予是个极为好相容的人,不是相处,而是相容。
他的本性你难以窥探,一旦窥探,与心性相和,许就是天下之大得天独厚的存在。
所以小十七总是很敬畏这样一位皇叔的存在,更何况这男人与先帝的那番“传说”,他不曾亲见却也有耳闻,谁人不敬,谁人不惧。
很难得,谢非予这会另眼相看的对待了小十七,小十七是激动的很,连忙高和一声仰头就灌,谁知一着急,呛到了自己,险些咳了个半死,这等出糗的事让姬詹都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非予下意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皇家子弟可有气度洒脱,切莫着急坏了心性。”姬詹是很难得的那群勾心斗角里的一股清流,谢非予对他本就有着不差的印象。
“是、是,皇叔教训的是。”若是慕沉川能看到,大概也会唾弃一句“狗腿子”,姬詹现在的表情可不就是“您是大佬您说什么都对”。
“急……”这慕沉川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又给上过头了,支撑起半个脑袋,一看就还是醉的乱七八糟,她抬手就敲敲桌案,“急什么急……一点儿、一点儿都没有个……”她蹙着眉,大概是听到了方才谢非予和姬詹的对话,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脑中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她似乎还说到了气处,大咧咧的拍拍桌子。
呯、呯、呯!
姬詹倒抽一口气跟见鬼一样的看着慕沉川,说的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这小姑娘喝醉了都是这么乱来的吗?
姬詹的眼角抽了又抽,慕沉川这几声哼哼唧唧的还挺活灵活现,他下意识去看自家皇叔的表情,很好,那男人都沉下了脸色,大概对这慕四小姐醉后的“放浪形骸”已经有所不满。
咳,十七殿下轻咳了声:“姬詹就先行告退了。”他瞧着那迷迷糊糊的慕沉川,突然觉得这种氛围下还是先溜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