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儿下来,可是谁也不敢再出大气,更别说吱声替谁讨个“公道话”了。
“希望本王没有扫了大家的兴,”谢非予侧目看了一眼慕依琴,“聿王妃,旻聿还未至新房,你如此抛头露面怕不是大家闺秀所为。”他的话没什么恼意,只是仿佛“善意的提醒”,你身为堂堂聿王妃,聿王还没来揭你的盖头,却和一群宫里的大大小小串通一气来整这本就没什么好名声的慕沉川。
慕沉川不过是个大街小巷天下皆知的“放肆”小姐了,你聿王妃,莫不是也想要得此名声?
慕依琴脸色一变,慌忙低下头去,作的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害羞抱歉样子:“王爷教训的是。”她退开两步与所有人保持着应当的距离。
谢非予不置可否哼笑了声。
清和公主咬的牙齿咯嘣响,指甲都快要掐进了皮肉里,慕依琴朝着春桃使眼色,春桃更是明白,她紧紧拽着小公主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轻语着。
“闹够了还不走?”谢非予轻咳了声,也不管身后那群人抱着什么想法,他更像是在低声斥责慕沉川,自管自就朝着前院而去。
慕沉川低着脑袋,这后院里的女人也都是一群各怀鬼胎的家伙,心底里端的是什么恶鬼的样子只有自己知道,嫉妒也好艳羡也罢,又或者只是那份不甘心的急火上心烧,瞧瞧每一个嘴脸,慕依琴和清和小公主的所作所为,慕沉川已经心知肚明。
唯独——唯独可畏的,是自己那一面之缘的皇子,姬邯邑,孩童的心性早已拿捏在那些戴着面具的大人手中。
那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孩子面容的恶魔。
不可估量。
她想到这里不由回头去看了一眼。
清和公主和慕依琴已然转身朝着新房走去,唯独那个姬邯邑殿下,嘴里似乎还在吃着糖,他没有动,偏俏生生的望着慕沉川,仿佛连眼神也没有任何的波动,见到慕沉川回过头来,他朝着那姑娘笑了一下。
甜甜的,却带着丛生的挑衅。
仿佛在说,四表姐,好戏才开场。
才开场。
慕沉川心头猛然一怔,不详阴霾的感觉顿时充斥了胸腔,这个孩子或许根本不是听从了蓉妃或者慕依琴的指示才说出那些撒谎骗人编故事的剧情,而是,他骨子里天生的恶毒。
所以,慕依琴才会在听到姬邯邑说话的那刻有两分的失神。
慕沉川唇角一泯再也不想看这些面具,她回过头就只能看到跟前男人那火红色的长袍,金色的凤羽款款而落,周遭的桃花突然之间开的盛大,仿佛这一路繁花都在相送。
“喀啦喀啦”,花生壳在谢非予手中还有着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翩跹的花瓣掉落在慕沉川耳边,她竟有一丝的恍神。
“就为了这。”谢非予的声音轻缓,有些不以为意又有些不屑一顾,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慕沉川现在的表情,所以这口吻听起来更是凉薄的很,他早就看到地上散落的玉石碎屑就已经明白了,慕依琴想用什么手段污蔑慕沉川,在婚礼之上当着清和公主的面给她一个抬不起头来,却不想,这女人胆大妄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怎么说的,搭弓上箭就给清和一个下马威,可要知道那支箭若是真的伤到了清和公主,那么安国侯府能否脱罪,慕沉川能否脱罪可都是未知数。
胆子大的叫人产生了几分心畏,大抵这就是那天蓝衫想要表达出的意思,可她小小的慕沉川又凭借的什么去抗衡那娇蛮任性的皇家公主,谢非予那只手遮天的声势从来不是慕沉川可以为所欲为的借口和理由,所以,她有自己的缘由。
谢非予心知肚明。
慕沉川闻言,顿了顿却笑了起来:“王爷您的教诲,臣女没齿难忘。”什么教诲?
谢家王爷的东西,任是谁都不能染指半分,慕沉川越是在这个男人身边依偎越久,便越是理解的透彻。
他是这样的极致,叫人觉得旁人的触碰和拥有都是一种玷污。
慕沉川知道自己陷入了某种不可抗拒的沉沦,她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可是似乎连爬出那个漩涡的能力都没有,不,是一点也不想走出这道深渊。
慕沉川为何恼怒,为何妄为?
因为,谢非予。
她说的还算坦坦荡荡,所以谢非予的脚步停顿了半分,他微微侧过身不看慕沉川却去看她怀里碎的不成样的玉石:“珍馐臻品,本王有的数不胜数。”他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谢家王爷的府中,有什么世间稀有寻不到。